到了城里她又犯了烟瘾。赵律师没翻出啥名堂来,还是鼓足了劲儿说,这事儿这么讲,梁双牙私自卖公家的铁桥,触犯了侵占公共财产罪,尽管他是为了集体开荒地。但是呢,这桥是邻村的王秃子帮助卖给东北一家公司,他又是受骗者,于情于理,又在你们这边儿。农民太苦了,你们先回去,等我见见梁双牙和王秃子等当事人,做进一步调查!鲍真眼睛亮了,说多谢赵律师啦。这时鲍真感觉到有股淡淡的香水味飘进鼻,她深吸一口,扭头看见赵律师的小恋人悄悄进来了。从律师事务所出来,鲍真在街头迟疑了一阵儿。荣荣问她去哪儿?鲍真想了想说,去看守所看看梁双牙,实在见不着,也买些吃的东西求人送进去。荣荣惊直了眼问,人家能让咱见?鲍真说,连梁双牙的面儿都见不着,我姐俩在城里不白混了几年吗?你说我去找谁?荣荣摇摇头。鲍真表情变得复杂莫测了,神秘地一笑,拽着荣荣挤进城市里涌动的人流中。鲍真的路子挺野的,找到一个公安熟人把她们带进去,还真见了窝囊的梁双牙。鲍真和荣荣回到村里,县公安局办案的人已找荣汉俊村长谈话。荣汉俊村长替梁双牙担了一些,鲍真替梁双牙先交了一些罚款。公安局的人急忙去邻村拘留王秃子。王秃子见到这阵势,额头敞汗了,他往上翻着眼睛,喉咙里呜呜地响着。
公安局的人一走,荣汉俊村长问鲍真,你们真的见到双牙啦?是唬他们吧?鲍真说,真的,这冤家在看守所里吓得六神无主。一见到他,又是气又是可怜他。荣汉俊村长夸奖说,鲍真的路子可真野啊,这刚逮的人说见就见啦!人家让你见不违法?鲍真淡淡一笑,看你这也大惊小怪,就凭我俩这脸蛋就办啦,当然得搭上几条红塔山香烟。荣汉俊村长一愣,说你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啦?鲍真急着摇头,咋着?连你也信不过我们?你放心,回了村,我就是梁双牙的人了,官啊钱啊,在老娘眼里如粪土!荣荣在一旁帮腔说,这叫吊人胃口,办了事,也不吃亏!荣汉俊村长嘿嘿地笑了,你们俩啊,真是我们村的妖精。这村里还不够乱啊?鲍真,宋书记说了,过了年,我去做支书,你就当村长。梁双牙也救出来了。你们就把咱村好好折腾折腾吧。这回你当村长可不跟我那阵儿,要差额选举的!你要好好干啊?鲍真看着荣汉俊村长,说我真的不愿意挨这个累!您继续干吧!荣汉俊村长摆了摆手说,不行,这是宋书记的意思,起码也弄个小康村吧?眼下,我真有这份心没那份力啦,挑着碌碡背着磨,该压瘫了。鲍真感激地看着荣汉俊,可她不知道荣汉俊心里的秘密。荣汉俊竭力向宋书记推举鲍真,他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鲍真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在村里竟然是个秘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他还在鲍月芝面前有了交待,多少补偿自己的过失。可是他还不知道鲍月芝领不领这个情呢!有一次荣汉俊看着鲍真从心眼里喜欢,真想把她认了,可是他想起自己给鲍月芝的承诺就吓住了。那样会在蝙蝠乡来个大地震,弄不好就会毁了鲍月芝的。鲍真不知荣汉俊在想啥,她发现荣汉俊跟他谈话的时候,常常丢了魂儿似的发呆。鲍真笑了笑说,你听我说话,你别跟我拆屈,村长不村长,都不在我眼里,我巴望着给蝙蝠村干点事儿。就怕人家瞧不上咱,不让咱干哟!荣汉俊村长明白了什么说,林子大了啥鸟儿都有,光听拉拉蛄叫就不种地啦?鲍真叹说,我有这份挨累的瘾呀?村干部难当,催粮要款,结扎流产。我只要人们尊重我,拿我当人看。荣汉俊村长说,那些造谣的恶刻话拿不到台面上来,有我撑着,没有人敢小看你们!明天,乡里让咱村收提留款了。我还要去北京跟外商谈钢厂合资的事情,你就一边等那个赵律师来,一边收款吧。鲍真答应下来,心里又很为难,农民没收入,强行收提留款将会激化干群矛盾的。可是不收款国家靠啥支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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