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冯玉民硬挺着说,我就要见鲍真!看我咋收拾梁双牙!我要给他戴一顶好看的绿帽子!荣汉俊无奈就派人去她家里叫,那人回到村长家说,鲍真全家都在地里收秋。荣汉俊村长看着天都黑黑的了,叹道,这阵是庄稼人最累的季节,这售粮大户本是不好当的。冯玉民已经喝糊涂了,就没再追问鲍真为啥没来,自己晃晃悠悠地开车走了。
晚秋的日头还是很毒的,想熬干这平原的河流、庄稼的汁液和种田人的精血。灿烂的日子照花了眼睛,身体和记忆被蒸烤着。梁双牙一下子想不起这是啥地方?动一下脖子就疼,又动一下,侧过脸搂住女人的身子,他腰又酸了。梁双牙睁眼喝水,才知道是在炕头上睡觉。他发现鲍真睡得很香。他知道鲍真也累哗啦了,睡觉的姿势就很特别,两条白白的大腿都扭成了麻花。梁双牙望着她露在薄被外面的白腿,一点心思都没有。好几天他都没挨她了,她也从不碰他。熬过这累人的秋天,日子就会轻闲起来。一想到分地和开荒,梁双牙觉得自己不会有轻闲之日了。傍天亮儿,梁双牙觉得鲍真软软的手在摸他,摸到哪里哪里就热热的,摸到他那最值的部位,他也没哼一哼动一动。梁罗锅蹶哒蹶哒地走到窗前叫他们下田收秋。其实在这之前,爹已经像地主周扒皮一样,将鸡笼里的鸡放出来打鸣。鲍真就是被鸡叫惊醒的。
鲍真将梁双牙喊起来,刚洗漱穿戴好,荣汉俊村长就慌慌地过来喊鲍真。荣汉俊村长说贷款开荒的事砸了。鲍真惊直了眼。荣汉俊村长说着就将鲍真拉到屋外悄声告诉她,乡信用社真他妈不讲信用,原来说的好好的,可他们将咱新贷的款子顶以前的贷款了。就是说咱村欠他们18万,这回贷的20万,只能支出2万元开荒。这仨瓜俩枣的管蛋用?鲍真明白了,是信用社捣鬼呢。鲍真有一种预感,也许是冯经理捣鬼呢!荣汉俊村长见鲍真不语,心更慌乱。鲍真怕荣汉俊村长破罐子破摔,就说去乡里找信用社头头说情,早知这样,城里的存款还不往乡下转呢。鲍真和荣汉俊村长急匆匆地走了。梁双牙隔着墙头听见他们说话了,开荒贷款可能泡汤了。
梁双牙很泄气地愣了半天,骂,这**年头,当官不难,发财不难,骗人不难,学坏不难,就他妈咱老百姓干点正事儿难!梁罗锅瞪了他一眼说,走了鲍真,你还愣着嚼蛆?快下地做活儿去!梁双牙跟爹说了实情。梁罗锅叹一声,说别指望啥新政策了,丢了地更省心。梁双牙瞅着爹枯树根似的蹲着,知道他说的不是心里话。丢了地,怕是他的魂儿也丢了,地里常有丢魂儿的事。
人到了没指望的时候就异想天开。梁双牙将最后一捆豆秧装上牛车,又扭头朝那架铁桥张望了很久。他又不甘心了。乡里村里号召治理盐碱地,平整砣地。那些户没资金,又贷不来款。梁双牙愁得在田里转悠,后来他看见离地头不远的靶场,就有了来钱的招子。这块地方是武装部训练民兵的射击靶场,已闲置几年不用了,那里有许多废铁桩子及踏板。他将邻村收破烂的王秃子领来,当废铁卖给他,整整变成2万块钱,自已留些机动钱,余下就给那几户治理盐碱地了。有两年了,没有人追问,只有村里老少爷们的夸奖。开始梁双牙心里发毛,后来也就心安里得了,废着也是废着,变了钱派上用场也许就叫废物利用,而且是为集体。想到这里,梁双牙的目光就盯紧铁桥不动。由那理儿推一推,这废桥也是可废物利用的。他想卖这架铁桥的想法不是一日两日的了。
这铁桥能卖吗?即使他敢卖,会有人敢买么?梁双牙缺少勇气和残忍,就这样嘀咕一年多。他不知道这桥的归属,因为过去这要铁路是从矿里运煤的,镇北就产煤矿的九号风井。有人说是矿里的桥,也有人说是铁路睥桥,归铁道分局管。你也管他也管,互相一扯皮,就等于三不管了。坐落在梁双牙村民小组的地面了,占着他们的地,迟早还要他梁双牙操这份心的。顺着这一根筋,他一下子就想远了。老天又赏给他一回露脸的机会了。人在机遇面前不能装熊了,也许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梁双牙从牛车上跳下来,笨拙拙地爬上铁桥,掏出腰间的皮尺又量了一番,然后掐指数数,按上次与王秃子卖废铁价格算,这铁桥得值14万,开荒满够用了。他赶着牛车拐了下道,忽然看见桥头有几个人影晃动,心里就更着急了。他想再找一回王秃子,如果王秃子不干,就让他给介绍一位别人。他压根儿就没指望收破烂的王秃子这块云彩洒尿。
傍晚梁双牙又去找王秃子。王秃子眨巴着圆眼想了想,说帮他找一位城里收废铁的,事成了就提点劳务费,不成也求梁双牙别露他。梁双牙骂他咋变得跟老娘们似的,就拽着连夜赶到城里。县城一家轧钢厂厂长的兄弟韩少军开了个公司,专收各种废铁烂钢,为县城的这家轧钢厂供货。梁双牙由王秃子引荐,认识了韩少军总经理,韩少军穿一身高档服装,小头吹得很亮,说话时大哥大响个不停,接一阵儿电话,问一下他们的铁桥。梁双牙手里摆弄着韩少军的名片,看见太平洋贸易公司总经理几个字,他就感觉这回十有八成。韩少军听梁双牙将铁桥的事说一遍,就又将王秃子叫到僻静处问,你狗日的别诓我,这铁桥真归这姓梁的小子管?王秃子说,桥在他们组的地面儿上,这桥占着他们土地,多年拖欠占地费,就拿废桥顶啦!瞅双牙对铁桥的上心劲儿,他看得比老婆都紧!没错儿。韩少军又说,那得有煤矿或铁路的转让信,加盖业务专用章。这样我也他妈不放心,即使这阵儿没事儿,将来出啥闪失,不行。王秃子说,梁双牙是为集体开荒卖桥,你怕啥?盖章也没问题的。韩老板咋变成老鼠胆儿啦?是不是金屋藏娇啦?韩少军瞪着王秃子骂,别他妈瞎逗咕,说正经的,我们公司不做,引荐给东北的一伙倒废铁的朋友。咋样?过两天,我就让他们找你们看货交钱,不过,转让信得有哇,别让我坐蜡。你小子敢骗我,小心你的秃瓢儿!
王秃子嘻嘻笑,我叫你见梁双牙了,这可是我们那片的大老实人呐!他们梁家是蝙蝠乡的售粮大户,肥着哪!王秃子把情况跟梁双牙一说就去找旅店了。梁双牙半喜半忧,喜的是铁桥找着了婆家,忧的是转让信和业务章到哪儿去盖?矿务局和铁路分局都不承认是自己的桥。到了小旅店里住下,梁双牙还为这事儿发愁。这时王秃子从外面领来个鸡,让梁双牙痛快玩玩儿,梁双牙头一回见这场面,怯怯地推脱说,我有鲍真,我跟鲍真就要举行婚礼啦,不能对不起她。王秃子一边伸手揉着小姐的胸脯儿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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