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传家宝了,怎么要送给一个外人。
我急忙开口说:“爷……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感冒发烧糊涂了,把这么大一块金条给老王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求他们家呀,还是你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把柄在人家手里,要拿金条封口呀”
话刚一出口,只见爷爷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抄起了火炕旁边的一只硬底棉拖鞋,朝我的面门直砸了过来,嘴里面骂着:“你小子财迷心窍,胡说八道。”我猛的一蹲,那只拖鞋从我的脑袋顶上飞了过去。就听爷爷大声吼道:“还不快去!”
我知道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没有余地了,再说下去就只有挨打的份了。只得应了一声悻悻的朝王铁匠家里走去。我到了他家,恋恋不舍的把金条送到王铁匠的手里。我心里想,这王铁匠一生清贫,见到这么一大块金条还不得乐的直颠馅。可是王铁匠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伸手接过处,而是眉头紧皱半晌不吭声,那表情好像是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巨大决心似的一跺脚。接过金条塞进衣服兜里对我说:“跟我来。”
我跟着王铁匠穿过庭院来到了屋后的仓房,门一打开,灰尘蜘蛛网扑面而来,屋子有风箱和火炉和散落在各处的打铁工具。王铁匠一进门就立刻走到火炉的旁边,顺手拿起一把斧头掀开了砖,就开始在炉角边挖掘起来。一会儿功夫,原本平整的地面被他挖出了一米多深的大坑。王铁匠从泥坑里拿出一个两尺有余的破烂木箱。又从木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镀着红漆的小盒递到我手里说:“你看看吧。”
我打开盒子一看,一道白光顿时刺的人睁不开眼睛。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轻盈古朴、银光烁烁,仿佛水银在流动闪亮。伸手一摸,温润如玉、手感圆滑,叫人爱不释手。
真是个好东西!我啧啧称赞,失去金条的郁闷一扫而光,辞别了王铁匠急匆匆的向家跑去。此时已经半夜,村子里一片寂静,淡淡的月光照在草地上,反射出朦胧的夜景。我急匆匆的往家赶去。可半个小时之后我顿住了脚步,我现在走的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在村东头的乱草岗上。乱草岗上到处都是深极过膝的蒿草,偶尔点缀着几棵不成材的枯树,像弯弯曲曲的死蛇盘踞在那里。村里的人除了偶尔路过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来。朦胧的月色下的乱草岗显得凄凉恐怖。
我怎么走到这个地方来了?刚才我明明是往家的方向走,怎么会到这里来了?难道我撞鬼了?我记得听爷爷说过,以前这里是一个大河塘,曾经淹死过几个人。
想起这些事我就觉得头皮发麻,转身就往回走。这时,一颗雨滴落在我的额头上,我抬起头一看,明月高悬的夜空下,我的头顶上不知什么原因一团乌云在渐渐聚集,在我身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雨点越来越密,越来越大。转瞬,犹如黄豆般的巨大雨点降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打到了我的身上、脸上、地面上。发出近乎呜咽般的声响。我撒开腿向家的方向跑去。一口气跑到了家门口,使劲的拽门。可是拽了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低头一看,根本就不是我家的门。我家的门是镂刻着祥龙图案的钢板门,上贴着两个大红门神。而这个门上却什么都没有。
我想想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一害怕连自己家都找不着了。我又匆忙忙的跑到了另外一条街,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我又转过一条街仍旧是找不到家门。
雨水已经将我浑身打的彻底湿透,顺着我的下巴和衣角流向地面。雨水完全没有夏日的温和,反而像冬日霜雪一般刺骨冰凉。这么凉的雨水浇时间长了。就算是头牛都要倒下。找不到家不要紧,先找地方避雨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我走到一户门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咚、咚、咚”使劲的敲了起来。许久门后传来了门闩拉动的声音,门被打开了。我刚要开口打招呼,一看门里面走出来的人,吓得魂飞天外。
一行人从门里鱼贯走出,无论男女浑身湿透,脸颊手臂衣角不住的往下淌着水。目光呆滞,眼睛如死鱼一动不动直视着前方。每个人的身体都臃肿肥大,就像一只只被吹大的白色皮球。
他们站成一排,伸直双臂,在狰狞闪电的照射下向我步步逼近。此时我头发直竖,浑身打颤,被雨水浇湿的衣服又被冷汗渗透。几秒钟,我叫醒自己的双腿,撒腿就跑。身后立即传来了追击的脚步声,噼里啪啦的声音如同追魂鼓般的紧紧的跟着我。两道白影闪过,有两个人竟然一瞬间移到了我的面前,伸出双臂,拦住了我的去路,与后面追上来的人一起,把我团团围住。
两米,一米,包围圈在不断地缩小。情急之中,我掏出了从王铁匠家里拿出来的那把匕首,横在胸前。一道白光闪过,电闪雷鸣、倾盆大雨还有那些围攻我的人一瞬间消失不见了,茫茫的乱草岗上,我摆着横刀对敌的姿势,眼前却一个对手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那股被雨水淋湿的感觉还残留在皮肤上,围攻我的那些人的嘴脸还在眼前回荡,不可能是幻觉。难道我这的遇见鬼了。
我像旋风一样的跑回家里,一进屋就扑到爷爷跟前,把我刚才遇到的事情一丝不漏的讲了一遍。听完之后,爷爷也是万分惊讶,说万万没有想到我会遇见村里老人时常提起的“鬼哭雨”。
那些被淹死的冤魂无法超生,在有月光的黑夜里出来游荡,遇见人就大哭,眼泪会形成雨水,一旦遇见就会产生被雨浇湿的幻觉,感到如死亡一般的寒冷,如果不及时的摆脱就会被活活冻死,尸体也会被拖进河里。村子里就有人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可能那个大河塘淹死的人太多了吧。”爷爷叹了一口气后对我说。爷爷告诉我,是我身上的这把匕首救了我。接着爷爷就将这把匕首的来历和他一直埋在心里的那桩心愿讲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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