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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自家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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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妈妈的眼泪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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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妈妈的眼泪

    当陈曜嶙夫妇紧张至极地赶到小县城唯一的公立医院,陈霁已经被注射好麻醉针,正躺在外科诊疗室的手术床上等着医生来缝线。

    伤口即使已经清理干净,但血肉外翻的模样还是刺激到了夫妻俩,陈曜嶙当即转头看向青狐,语调是难以自制地愤怒,“谁干的?”

    青狐一直站在手术床边,脸色是难看的青色,陈净隐和林岳白也是一身狼狈地站在一旁,都不敢出声。

    叶舟走上前握住陈霁没受伤的那只手,俯身轻声唤道:“青青?”

    陈霁原本闭着的眼慢慢睁开,她微微笑,安慰道:“半边身子被麻醉了,不疼。”

    “哦……”这辈子伶牙俐齿惯了的叶舟忽然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她的视线在陈霁的脸和伤口上来来回回游走,眉毛拧得死紧,脸色比床上躺着的女儿还白,“疼不疼?”

    手臂上的伤口划得很深,长度也比较大,血流了很多,陈霁的底子从小就不好,咬牙坚持到医院已经折腾了太多体力,这会儿已经说不上什么安抚的话,恰好医生进屋,一瞧见满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人,立即横眉竖眼地赶人了,“怎么都挤在里头,还让不让缝了?出去!”

    叶舟立即走到床边,哀求地看向医生,“我是她妈妈!我留下陪她!”

    小护士二话不说把其余人推出去,手上一使劲,诊疗室的门被关上了。

    叶舟握着陈霁的手,哑着声说道:“你睡会儿,睡醒了就好了。”

    陈霁点点头,闭上眼。

    护士先前处理伤口的时候已经把陈霁的上衣袖子剪开了,医生俯身撩开右肩膀的剩余布料,从她肩上忽然滑下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下挂着一个拇指大的吊坠,“这是什么?你帮她摘掉,免得等下影响缝针。”医生吩咐了一声,半晌却不见叶舟有所动作,他扭头去看,惊讶地发现叶舟捂着嘴,正眼眶通红地看着那个吊坠。

    医生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啊!”

    叶舟手忙脚乱地去解陈霁脖子上的链子,那坠子挺沉的,掂在手心里,一眼便能瞧出那是个做工精细的长命锁,叶舟一手握着陈霁的手,一手抓紧长命锁,那对已经出现细细皱纹的眼只不过轻轻眨了一下,眼泪便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戴着口罩的医生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再怎么哭你女儿的伤口也不能马上好起来,还不如留着点力气等会儿照顾她。”

    叶舟赶紧擦干眼泪,小心地敦促道:“医生,你别和我说话,你……轻点……”

    医生也不再看她,手里取了已经消毒的针线,对着那分开的两边血肉,一针一针缝了起来。

    麻醉的药效起了作用,陈霁并不感到疼,她只是昏昏沉沉地躺着,偶尔睁开眼看一下紧张到脸部扭曲的叶舟,大多时候还是闭着眼,意识有些模糊,“妈妈……”

    虽然只是动了动嘴唇,但叶舟犹如心电感应般立即将脸凑过去,喑哑着嗓子说:“妈妈在呢!”

    陈霁睁开眼,看清叶舟通红湿润的眼,勉强笑了笑,“好困。”

    叶舟摸摸她的脸,温柔地笑,“那你睡会儿,睡醒了咱们就到家了。”

    陈霁闭上眼,闷闷要求道:“唱歌……”

    叶舟一愣,眼泪再次滑下眼眶,她急忙吸了吸鼻子,开口唱起那首陈霁从小听到大的童谣。

    “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青青河边草,绵绵到海角……海角路不尽……相思情未了……”

    诊疗室外的塑料长椅上,陈曜嶙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他的脑袋低低地垂着,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沉默不语,青狐坐在他身边,将脑袋抵靠在墙上,从鼻梁一路下滑到锁骨的线紧绷得像一条拉到极致的弦。

    诊疗室内忽然传来叶舟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歌声,陈曜嶙的身体一震,雕塑一样的身体忽然抬头,紧紧看向身边的大门。

    青狐也低下了头,他的头发乱糟糟像一窝稻草。

    陈曜嶙突然叹气,“这些年,她没有一夜是能安心睡着的。”

    青狐知道他说的是叶舟。

    “她经常做噩梦,有好几个夜里都是哭着醒过来的,但到了早上,她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照样装模作样地过日子,”陈曜嶙的声音很沉,沉得就像他正在口述的这些事,“那些梦,过去是她父亲,现在是青青,正在学走路的青青,总是把数学书丢掉的青青,穿着婚纱的青青,怀孕了的青青……每个青青都不一样,可每个青青最后都会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有时候是水,有时候是火……她们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去,留下她一个人站在棺材边,哭到肝肠寸断。”

    青狐看向陈曜嶙,他的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沉默。

    “自己的苦果,却总是报应在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这种痛,她是怎么忍过这几十年的呢?”陈曜嶙低下头,用双手包住自己的脸,“……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但现在……看到青青和叶舟那个样子,我忽然就后悔了……如果我的自由要以她们的痛苦为代价,我宁愿……”

    “主人……”青狐轻声劝道:“不会有事的,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曜嶙转过脸,他的身体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如果算上先前灵肉分离的17年,他已年近古稀,一个男人到了这样的岁数,经历过人生的辉煌,也惨遭过命运的颠沛,他把普通人几辈子未必能经历的事统统经历了一遍,他一直坚信,到了老年,能够和相爱的妻子女儿厮守在平静淡远的小县城,将一日掰成两日来过,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如今,他的孩子因他而注定早夭,他的妻子因他而备受煎熬,这样的生活,如何真正幸福。

    青狐看着陈曜嶙的神色,心酸道:“主人……”

    “青狐,”陈曜嶙将手按在青年人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揉,“你已经这么大了……当年把你从老宅里带出来,作为交换,我只曾经拜托过你保护叶舟,这件事你已经做到了,你再也不欠我什么了,更不欠陈家什么,所以……不要再牺牲你自己,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青狐焦急地抓住陈曜嶙的手,在主人面前,无论外形变幻得多大,他永远只是当年黑暗老宅里的那只小狐狸,遇到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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