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夜逐拎着银狐的后颈将它提溜起来,小家伙还有几分心虚,目光瑟缩着四处乱瞄,四肢也蜷在一起,卷作一团,那受伤的后腿映入眼帘,一道剑痕深可及骨,肉都有向外翻开的趋势,犹如银白的皮毛上绽着一朵红莲,样子煞是凄惨。
夜逐见状暗叹一声,找了个靠椅坐下来,将缩小版的丹明放在自己腿上,抬手开始帮它疗伤。
不消片刻,腿上的伤逐渐愈合,丹明滚起来抖了抖身子,顿时有了精神。
夜逐捏着它的耳朵晃了晃,“现在来谈谈你擅自离府闯黑牢的事?”
小家伙听罢立马蔫了下来,脑袋耷拉着,将下巴枕在她腿上,小心翼翼地在她怀里拱了两下。
夜逐叹了口气,放下手转而开始顺它的毛。
“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
丹明咧开嘴露出它的狐狸牙,讪讪地笑了起来。前爪乖乖地放在胸前,眼巴巴地看着夜逐。
夜逐伸手,玉指弹了弹它的脑袋,“小东西。”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对它实在没脾气。
丹明歪头看着她,确定夜逐已经不生气后,才犹犹豫豫地问出了声:“那个人,是谁啊?”
“嗯?”夜逐的凤眼一扫。
丹明嗖的缩进她怀里,闷闷道:“当我没问好了。”
“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夜逐叹气,“他是天元四将之一,朔非。”
“咦?就是你抓回来的那个人啊,往日的仇家?”
夜逐一怔,“怎么这么问?”
“那为什么去一遭心情就变差了?”
“不是这个原因,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银狐在她腿上趴了下来,“其实自从见着魔尊,好像就没见过你很开心的模样。”
夜逐轻笑,“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还偏要我日日一副笑脸不成?”
丹明不说话了,它不明白,身承魔尊之位,她有它仰慕不来的强大与尊贵,这本身难道不值得开心?
夜逐也没再开口,而银狐本就受了伤需要休息,此刻趴舒服了,便渐渐有了睡意。
“我想记起来。”
“唔?”声音蒙上了一层困意,只支起了一只耳朵。
“有些事,我知道,却不敢捅破,可我还是想记起来……”
烛火明明灭灭,摇摇曳曳,不见中天有月,只闻伊人空叹。
.
她隔个两三日就去躺天垒黑牢,夜逐想,或许只因魔界的长夜漫漫,单纯想去找个人聊会儿天吧。
朔非的话也开始多起来,若不执意于那几个他不愿回答的问题,大部分时间还是可以交流的。
日子慢慢流走,直到有一日魔帝止陆派来魔使,说一月的期限快到了,陛下命他来取朔非的金仙之心。
夜逐一时有些怔忪,她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道,再等一日吧。
算算也是,离他被锁入天垒黑牢,大概半个月了。原来这么快,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原来这么慢,经历那么多次长谈,也不过半个月而已。
夜逐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无端烦躁,她忽然意识到,那个男人本就是被她抓来炼就困仙大阵的祭品,注定一死。
这不是早就定下来的事了?早就明了,早该接受,可为何又那么难以忍受?
她又带着酒去找朔非,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夜逐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踏入了黑牢,对于眼前的男人,她一下子释怀很多。人之将死,无论过往有多少恩怨纠葛,又有什么是放不开的?
那时她不知道,她的生命中真的有过入骨的执念,至死难休。
酒坛左一处右一处地东倒西歪,几乎铺满了石阶。夜逐一坛坛地灌着自己,感叹自己的酒量越来越好了。
“你不是问过,这是什么酒吗?”她擦了擦嘴角道:“这是我自己酿的酒。”
台上的仙人这才睁开了眼,抿着嘴,神情有些许错愕。
“说实话,我的确不喜魔界的永夜,一日十日,尚且觉得烟花璀璨,珠宝夺目,将夜景妆点得犹似白昼,可一个月、十个月过去了,一直见不到阳光日照,便实在觉得压抑。我甚至开始愿意多走走上古战场,那里虽然不是艳阳高照,也有三分昏沉,但到底不像魔界处处漆黑。再然后,我就开始喜欢饮酒。可魔界的酒也不对我的胃口,过浓过艳,甚至还有种颇受欢迎的酒是掺杂着媚药的。我有一日突然来了兴致,就想着自己酿回自己想喝的酒吧。”
她说罢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我头一遭酿酒,就酿了满满的十大缸,可一个初学者的手艺能好到哪去?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好料子,我酿出来的酒,却是苦的。”
朔非回想了番,的确有苦意。
“我嫌那酒难喝,可自己的心血又不舍得扔掉,就找了个地窖,将那十大缸酒又埋了起来,转而开始忍受那些所谓的千年佳酿。那日扛着一大缸酒来找你,其实是时隔三年,我第一次又尝到了自己的手艺。”
“味道不错。”
“是么,”夜逐轻笑,“谢谢。”
明明是战场上兵戈相见的敌人,可此刻,她恍惚有种两人相识多年的错觉,竟如多年的老友一般心平气和地喝着酒、聊着天。
朔非看她良久,突然叹气道:“帮我把锁链解开吧。”
“什么?”夜逐一怔,瞬间醒了酒,她不确定地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让她放了他?
他叹气,“放开我,我不逃。”
“你想作甚?”
“好酒浪费也可惜了,我来陪你喝几坛。”顿了顿,解释道:“这样实在不方便。”
夜逐一挑眉,侧卧在石阶上,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托腮道:“解开你,要怎么报答我?”
“陪你喝个痛快。”
夜逐笑了,其实凭她的力量也斩断不了这神力加封的锁链,可索性身为魔尊,她有这个权利解封它。
锁链应声而下,朔非站起身,拂去了身上尘灰,朝她走来。
他卸下了那身战甲,身形在天界将领中其实算是单薄的,此刻一套白衣罩在身上,更衬出男人的仙风道骨,不染尘埃。
他缓步走到夜逐身前,也在黑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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