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剧的?
苏音再睁眼时,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原地。
月高挂,夜已深,花谷内寂寥无人,她终于意识到,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苏音此刻虽看不到自己样子,但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很狼狈。
她引以为傲的彩羽上满是泥泞,纵然此刻也快干了,但感觉依旧很难受。
她翻身想起来,试了试,又试了试,终于还是躺着不动了。
纵然是这个形态,也五脏俱全,体内骨头筋脉被那一爪震断不少,金猊兽太过强大的法力又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凤血的治愈能力。
想到这,苏音一怔,她喂希和的那些凤血不会是在做无用功吧?若是如此,这伤受得实在太冤了些。
可现在这样也很冤,苏音想到了流青。花谷之上,他似乎只看到了希和。
月上中天,繁星如同恒河沙数,遍布银河。
苏音觉得自己应该还有救,幼时几千年的遁天入地遨游八方,让她总觉得自己是个福大命大之人。
可仔细想想,她也确实没什么自救的方法了。已经连维持人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自然也无法呼救。
苏音望天,早知道她至少应该在出门前也该吃顿好的。
然后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多虑了,体内的伤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愈合,凤血还是奏效的,自己貌似死不掉。
意识到这点时,她突然又想起了流青。想他会不会发现自己失踪了,会不会派人来寻自己……
她强迫自己止了这个想念。
似乎从开始就是自己倒贴,这样劣势的角色决定了自己也不能要求他些什么,奢望过多,终究是自己难过。
苏音叹气,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便开始数星星,数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实在无聊,遂又合上眼睑,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艳阳高照,苏音半眯着眼睛,光亮得刺目。
羽毛上的泥都结成渣了,感觉浑身难受,却也无可奈何。
苏音动了动身子,发现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张嘴叫了几声,依稀也辨得出声音。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脚步声和衣摆划过花草的摩擦声,苏音猛地回头,又一次红了眼眶。
“大师兄!”她用尽力气喊了出来。
声音虽然仍旧不大,却也传入了寒泽的耳里。
他快步走来,讶然看着瘫在地上几乎成了小泥团的苏音,连忙俯身将她托了起来。
寒泽一手抚上了苏音羽翼,“怎么样了?”
苏音只是摇了摇脑袋。
掌心微光闪过,寒泽探了探伤,却变了脸色。
紧接着金光大作,金仙之气顺着寒泽手心流入了苏音躯体内,似一股暖流包裹住了她全身,瞬间将疼痛感杜绝在外。
暖流源源不断地输到苏音身体里,配合着凤血功效,她感到自己的伤在以可以察觉的速度愈合着,又过了许久,低低唤了一声,“大师兄,不用了。”
金仙之气毕竟珍贵,她伤得不轻,却不至于送命,便也不想拖累着大师兄不断消耗气力。
寒泽并没有收手,脸上不见喜怒,只是瞥了她一眼,“你闭上嘴巴好好歇着。”
苏音一缩脖子,乖乖闭嘴了,无力地爬在他掌心,她真得好好歇一歇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苏音感觉自己已有了气力,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寒泽才长舒一口气,收了手。
苏音从他掌中站了起来,“谢谢大师兄,这都是第二次救我了。”
寒泽倒也贴心,见苏音身上满是泥渍,还施了个水咒,将她洗了个干净。
苏音带,抖了抖羽毛,因为怕溅到寒泽身上也没太用力,直到理顺了自己彩羽才突然想到什么,问:“大师兄怎么会来这里?”
“我昨日与朔非约去喝酒,没想到中途得报那金猊兽逃出来了,正往东歌方向去。朔非闻言提了剑便要往这边赶,我则去请了水君一路降雨灭火,而后又去了趟永轩府。我想你在那里,便问起你来,他开始还跟我说你陪同希和一同去的花谷,现下应该已经回到府上了,我本也安心了,不料管家突然说你没回来,我心知不妙,这才连忙赶来了。”
寒泽顿了顿,又道:“还好,你没有伤到元神,若是像希和那般可就糟了。”
“嗯?希和公主怎么了?”
“她挨的那一爪尤为的重,戾气入体险些震碎了元神,战神钦赐了返魂丹下来,总算把命保住了,只是现在还在永轩府上昏迷不醒。寻和上仙——也就是希和的长姐,明日还去永轩府探望,却是默许了就让希和公主在永轩府上养伤。”
那流青呢?他是怎么说的?
苏音一句话闷在心底,却问不出口。
她朝着寒泽躬身,“多谢大师兄再救之恩,我也该回永轩府了。”
“嗯?你还要回去?不直接回紫微垣吗?”
听到这话,苏音也是一怔。“为什么……要回去?”
“不管你当初为了什么去找朔非,如今,如今希和公主已经入了府,而你都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也该回去了吧?免得师父他老人家担心。”
苏音不语,她离开紫微垣有一个多月了,这月余来却从没想过回去。
彼时她草率离宫,只想着来与流青再续前缘,可是渐渐地她好像意识到,没了千年前那段记忆的流青,和她已经没有什么前缘可言了。
即便如此,刚刚她首先想到的还是回永轩府,而不是紫微垣。
顿了顿,苏音答道:“我还是回去看一看吧。若是一声不吭的消失……”
若是一声不吭的消失,那人可会在意?还是仅仅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想起曾经有只彩翼的鸟儿立在他案头,陪他度尽漫漫长夜?
回到永轩府时,日已偏西。残阳似火,丹红染遍。
管家满脸惊愕地指着苏音,“你你你,你不是死了?”
苏音一脸黑线,“不巧我还活着。”
“可希和公主的人说陪同她进花谷的没有活着出来的。”
苏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人都站在这儿了,您仔细瞅瞅,死人可是我这副样子?”
老管家拍了拍胸脯,总算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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