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凤族在一片祥云中浩浩荡荡地抵达南极仙山了。阔别多年,长老们再遇自家公主简直要喜极而泣,拉着苏音的手问长问短。每当此时,苏音总错觉自己往日应是过得真的很差,才让长老们每每老泪纵横。
正午的曜阳下,末瑄上仙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袍,衣摆边缘几片墨色簇花零星点缀,负手立在大厅门前。厅内凤族的数十位长老遍布,末瑄料理好事情后过来才发现自家小侄女早就被团团围住,自己竟也挤不进身去。
其实一般来说,真正能在万兽宴上有一席之座的,不外乎三种身份——一族之主、下任继承者或位列金仙者,而反过来即便是金仙也不一定单上有名,毕竟雷玉山就那么点儿大,而四海八荒的飞禽走兽实在太多。可即便如此,每回各族前来南极仙山的人都不少,浩荡而来浩荡而去,人人都想前来凑个五千年一聚的热闹,也为自己族群撑个场子。
过了半晌,小苏音才一点点挤出人群,看到末瑄,一下子便扑了上去,如此投怀送抱,看得身后一群长老各种羡慕嫉妒。
末瑄上仙用他温暖厚实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苏音的头,又在自己胸前比了比,含笑道:“倒是长高了些。”
十六日后,各族相继前来赴宴,南极仙山霎时间热闹了许多。不说龙凤麒麟等难得一见的尊贵物种,就连白泽、毕方、獬豸、鲲鹏等上古异兽也汇聚到此,着实让苏音大开眼界。
万兽宴当天,苏音着了一身金绣云霞翟文的红罗长裙,如瀑青丝挽了个高髻,上戴百花簪,下踏红凤花靴,随着未瑄上仙,并族内另外三位金仙品阶的长老一道前去赴宴。她在紫微垣内习业三千年,如今算得上头一次出入人前,心下难免忐忑。
雷玉山上,云雾缭绕,彩霞漫天,宴席浩浩荡荡不知摆了几千万桌,场面十分壮观。琼浆玉酿、天材地宝,各族贺礼,玲琅满目。锦衣华服的仙女穿梭在云间,布置着宴场,时不时添上些百花佳酿,好不忙碌。
最前方有一玉台,台有四壁,乃是一整块天蕴神力的白晶玉所砌,约三十尺许,并不甚高,上有神兽雕琢。玉台中央的唯一席位,乃是长生大帝的专座。
玉台正面朝南,正对着一条玉石红毯铺就的大道,宴席便摆在道路两旁,走兽居右、飞禽居左。
此刻各族相继入场,万兽会五千年一届,倒是一聚的良机。大家叙旧的叙旧、谈天的谈天,三五一聚地聊着哪位仙子貌美,谁家的桃树酿的酒可口,东边的哪家仙府中两口子吵架,女方卷铺盖回了娘家……谈话内容上至神尊的舆论八卦,下至凡界的民生杂谈,就是半点儿也不往正事上沾。这倒出乎苏音所料,果然,大家做神仙的都寂寞久了。
飞禽以龙凤为尊,凤族自然在万兽宴上的前席,值得一提的是,苏音的位置是凤族的首座,待她成年便是凤主尊容,如今即便尚未继位,且只是人仙品阶,却也无法让她坐于人后。
凤族余下四人在苏音身后落座,其中末瑄上仙的席位仅次于苏音,离得也最近。方一落座,忽听一声:“末瑄!”
于是末瑄扶额。
苏音不由得好奇,举目望去,只见一个披金挂玉,裹着裘皮大氅的男子正朝她们走来,来人面容俊俏、身形修长,头上戴的是远游冠,腰间束的是朱明玉,手中摇着一把边镶珠玉的金扇,扇尾还挂了块中古彩玉坠。
这身行头,着实让苏音也有些合不拢嘴。
那人笑盈盈地走到末瑄跟前:“好久不见。”
语调慵懒、举止风流,外加暴发户一般的骚包打扮,让苏音想起了她幼时结实的一帮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可眼前这个男子,她却不能将他和他们看作一道。
那男子转头,含笑看了眼苏音,却是问末瑄道:“这便是你们的小凤主么?是叫苏音吧?”
“你……”苏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个不留神,话便问出口:“你是什么啊?”
眼前这个金袍仙人从近身时起,苏音便感觉他身上似乎缠绕着一股祥和浓郁的灵瑞之气,身后仿佛有金芒异彩,隐隐霞光,顿时让人为之一振,却又觉得十分舒服。
“我是什么?”那好看的男子微微一愣,看着苏音的小脸迅速转红,不由得再近前一步,调笑道:“凤主想我是什么?”
他说话间一步步逼近苏音,话音方落两人便只有一步之遥,他手摇折扇,勾了勾嘴角,待要再进一步,便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拦住了。
末瑄瞥了他一眼,幽幽道:“你适可而止。”
他语调平淡的很,那人却缩了一缩,灿灿退回去,道:“不是小苏音自己问我是什么的?”继而转身对苏音道:“想我出生时天降异象,五彩祥云和诸多瑞气遍布天际,百兽向着长央宫,也就是我的降生之地朝拜,……”他挥开折扇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却搞得苏音越发茫然,于是转头看向未瑄。
末瑄眼皮也没抬一下,兀自斟了一杯桃花酿,打断了那人的长篇大论道:“原形是一只麒麟……”顿了顿,又轻飘飘道:“罢了。”
金袍仙人顿时气短。
苏音又问:“金仙品阶?”
末瑄点头。
“那为什么我觉得就他身后瑞气那么明显,我见过的麒麟不少,上仙也不少,怎的就这位仙上感觉……呃,就是周身……”
苏音还在纠结着怎么描述那种感觉,一旁流里流气的仙人又插上了话,“这话问得好,你见过的麒麟不少,上仙也不少,修至上仙的麒麟可不多吧?我——”
“那是金仙特有的混元之气。”末瑄听懂了苏音的疑惑,解释道:“只要成就金仙便会应运而生,对仙人的修行益处颇多。只是大多金仙比较收敛,不会没事就将元气外放、四处招摇,独此一只丢的起这个脸。”
金袍仙人不满抱怨:“喂,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要不要将我说得这般不堪。”
末瑄叹气,“赶紧回你的席位去吧,万兽宴快开始了。”
“好吧。”男人将折扇“啪”地一收,那枚彩玉坠子也跟着乱颤。“待宴席结束我再来寻你喝酒,你可不准溜。”
麒麟是走兽,凤凰是飞禽,因此他的席位与凤族的自然不在一侧。
“舅舅,这是谁啊?”
“几万年的挚友了,只是不常碰面。”末瑄上仙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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