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兰茗轩。单是这“兰茗轩”三个字,就让南宫裳觉得这茶馆的主人必定不是个俗人,再加上这里清幽雅致的布置,周围绿藤垂绕,绿色入眼,显得生机勃勃,又无碍于这兰茗轩内里古意悠然的装设,也算得上是独运匠心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兰茗轩位置太偏僻,交通也不太便利。要来这里,还需要弃车步行大约四五百米,虽然石子路走起来很有宁神静心的感觉,但,若遇上阴雨天,恐怕就很难有人有这个闲情逸致冒雨步行这么久了吧?生意人,关于位置选址这点的决策确实有些让人不能理解。
“哈哈~”风无央捂嘴笑,“她要是真的回来,不责怪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好的一个茶馆,都快被我改成咖啡馆了!”
可不是!风无央自己过去最初的几年来,几乎日日待在这里,可是风无央不喜欢喝茶,她喜欢咖啡。各种纯咖啡,还喜欢自己亲手磨制。然而偏偏她待的这兰茗轩是个茶馆。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兰茗轩并不是严格意义的茶馆。这地方,只是风无央帮那个女人找的住处。风无央实在不忍让那个女人——那女人应该比当时只有十八/九岁的风无央大上个一两岁,许有二十一二岁,只是那女人未免太纤瘦了些,风无央总忍不住想要照顾她——不忍心让那个女人像她过去的日子一样,无论寒冬酷暑,随意找个挡风避雨的落脚处搪塞度日,才自作主张逃课帮她找了这地方。知道那女人不喜欢吵闹,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才折腾好几日找了这僻静地方。
那女人住进去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打扫的一干二净,装修什么的,风无央也都一并帮着做好了。只是,第二天,风无央再来时,却极为惊讶的发现,这房子简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风无央几乎要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让人装修过。一夜的功夫,房间里所有的现代化装饰品都被女人不知道带了多久的各种玩意代替。有根雕,有陶器,有各种各样带有十分浓厚的历史气息和宗教气息的东西摆满了房间。就连墙壁上,也被女人的涂鸦完全遮挡住原本的样子。更有门口明晃晃的一个竖立在旁边的古铜色木牌“兰茗轩”。
风无央的记忆有点远。她还记得一个多月后的某天当自己再来到这里时,才发现那女人已经不见了的时候那种……复杂难言的感受。只是女人什么都没有带走,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了兰茗轩。几乎是空着两只手离开的。风无央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后来查过,各种折腾,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反正就是消失了。
风无央守了这里一年多,直到某天突然想起那女人跟自己说过的话,风无央灵机一动就把这里改成了茶馆。
那女人说,我走了这么多的路,遇到这么多人,还从没有遇到像你这样对我好的人。无央,你是好人。等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我一定要在这里定居。就借着你这个房子,租下来开个茶馆,守在一旁,安静的看那些茶客说说人间事。多美!
风无央记得,那女人说,她很喜欢这里。所以她把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了兰茗轩。一个人离开,去找她要找的人。
风无央曾经问她,你对要找的人一无所知,怎么找?
女人深深叹气,没法找也得找。这是家族使命。不论多久,都得找下去,直到自己再也走不动的那一刻。那么,至少她没有辜负族人的希望。
风无央问,如果你注定一辈子都找不到,你还会这么执着的找下去吗?
女人摸着十九岁的风无央的头发,轻笑,会。自己找不到,还有下一代的族人。世世代代,找到为止。
风无央实在不能理解。愈发觉得这女人有病。只是,这个有病的女人,为什么又是那么吸引人?
那女人还说,她相信自己一定找得到,等找到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想到这里,风无央忍不住苦笑,也许……她找得到?也许,她还能回到这里……吧?
南宫裳低头品茶,却眼观八方的注意着风无央的表情。风无央好像陷入了回忆里,表情愈发迷蒙起来。柳长青想要说话,被南宫裳一个眼神制止,她不想打断风无央的沉思。
有一种女人,只有当不经意触及到她最深的心底时,才能让人看到真正的她。
显然南宫裳和风无央的这个不经意的话题触到风无央藏在脑海深处的这根底线。
南宫裳倒要看看,这个看起来这么温善友爱的风无央,到底是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易近人。
又或者,到底有没有像风无漾形容的那样,“杀人于无形”。这五个字,是风无漾的原话。南宫裳不期然想起,风无漾撇着嘴一脸委屈的望着自己,恶狠狠地控诉风无央“恶行”时的模样,相比表情越来越淡漠越来越迷惘的风无央,南宫裳嘴角已是化不开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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