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三哥帮我弄好了。”
“八叔,很不幸,我刚收到大燕公主的来信,三叔服了毒,一睡不起,没办法用丞相大人的特权了,”谢白涵苦笑,“我们家今年是流年不吉吗?一个个,全出了事。”
谢明台怔住,进而发怒站起,“大哥失踪,二姐死了,四姐也死了,连三哥都服了毒……现在轮到了玉台。谢白涵,你要还当我是长辈,你要不想自家人一个个死尽,你就借我兵马!朝廷的事我不管了,劳你在青显费心——难道三哥出了事,玉台就活该被不管不问吗?”
谢白涵很少看到谢明台发怒,眉毛一挑,只好答应下来。好吧,他只是代替父亲行使宗主大权。他又不是真正的宗主,放个水,应该没关系吧?再说,相信父亲大人在的话,应该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当年五哥离家,带走青显一半死士,不就是被父亲当做没看见吗?
谢白涵坐下,开始安排谢家的人事流动大权,暂时交到谢明台手上。而青显朝堂这边,唔,谢家情报快,三叔一睡不起的事,应该还没被皇帝知道。那这段时间,他就先模仿三叔的笔迹,假作丞相大人,和皇帝谈谈那个无法无天的胥丽华吧。
动土到谢家头上,很了不起呀。
而胥丽华尚不知道自己已被青显谢家盯上,她每日,仍乐此不疲地玩着逗小老鼠的游戏。可是最近,谢玉台的表现,让她十分焦躁不安。
少年越来越隐忍,越来越无表情。她怎样拿江妤的生死说话,他都一脸麻木。痛吗?还是痛的。可是他已经不表现出来,让她无法从中得到乐趣。这个神经变得迟钝的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何侮辱,都咽下去。她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我要你求我!求我放过你!不想知道阿妤的消息了吗?我跟你说,她还没有死,还留着一口气呢。”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玉台,你不怕我让人来,像对待你一样,去对待你的小姑娘吗?”
怎么对待他,就怎么对待阿妤?
目光迟缓的少年抬头,慢慢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他不哭,也不笑,他面无表情。身体在颤抖,他自己却不知道。
胥丽华呆住,瞪着他。猛然发现他每天抱着的骨头不见了,“你那个……呢?”
“我吃了,”他缓缓笑,看着自己的十指,轻声喃喃,“我实在是,太饿了。”
这样扭曲的人,坐在暗处,露出阴气沉沉的笑,连胥丽华都被他吓住。往后退两步,脊背升起凉气。她看到他面容因伤疤累累而狰狞,却对她露出妖娆华丽的笑,“谁是阿妤啊?我早就不记得了。”
记得阿妤,忘记阿妤。阿妤活着,阿妤死了。这些都有什么意义呢?
他被关在这里,被胥丽华毁了手,毁了爱,也毁了前途。他有时候心痛难忍,有时候肠胃抽痛,有时候失眠又头晕恶心。这时候,他就不得不停下来,内心痛苦,反而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胥丽华摔门离去,狼狈慌张。泪水滴在脸上的伤痕上,谢玉台才知道自己哭了。
如果你经过胥丽华这种每天在心口上放血的生活,就什么都不怕了。那种痛,是把心脏放在火上,一遍遍,反复地烤。疼痛剧烈,无止无休。但感谢老天,你想要活下去,总会克服的。
他跨过了那道线,变成了妖怪,再也回不去了。他像一只贝壳,把自己罩在里面。别的东西,都不想要了。因为想活下去,是这么的不容易。
是如释重负吗?
或许吧。
是悲伤流泪吗?
或许吧。
都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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