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毛驴倒着骑》
⒈ 天要下雨鸟要飞
这是一个晕乎的季节。
正所谓:生不生熟不熟,捡到筐里都是菜;
滚的滚爬的爬,聪明反被聪明害。
长着眼儿做喘气,嘴巴一张放狗屁;
折腾来折腾去,灰飞烟灭一场戏。
说的是,在那公元二十世纪末这年八月二十五日上午约莫十点多,只见一辆破破烂烂的大班车从巴尔克斯国道哐哐嘡嘡一甩而来,结果是“轰”地一声似撂了个响屁,吱吱嘎嘎终于停在了亚中鸡儿巴市马粪沟镇镇政府不远处的一块破站牌子旁。紧跟着,从上面唏哩哗啦奔下一队人马来,差不多男女各半,大都二十郎当,全身披挂。乍一看,五颜六色,就像一筐刚刚上市的新鲜草莓蛋。
这帮人滴哩答啦又说又笑,肩着提着各式样包包袋袋;那行头,让小镇上的人看似一帮从天空降的异国另类。说也巧,这马粪沟尕街街上一小饭馆的棚子下正耗着一疙瘩闲人在谝传子;此一些者大都是当地青一色的黑毛土著纯种驴;一个个牙口特好,专捡上等的燕麦和大豆儿嚼。这些个家伙,最大的优点是自负;总觉得自己无比高尚俊俏又聪慧。老热的天,都还裹着身蓝色的中山装愣是舍不得脱。该是怕把那点子好不容易刚刚捂下的虱儿给冻死了?抑或担心热力不济而捂不出?一个个瞪着牛蛋大的红眼扫射着刚刚过去的这帮人,操着浓重的秦腔土语忿忿道:
“球学校又开学了,尖教师们又回来了。一个子子考不出,日你妈去卖红薯。”
听这话,原来扇过去的这帮人是一群小教师;一个个甩着大步满脸放光昂着个头。为首领衔的似一妙龄女侠芳名詹格尔,在中学代课任个体育老师。这一干人热热闹闹呼呼啦啦蹄子一拐便闪进了镇中学的校园大门里。
这时,校园内大办公室的二台子上也早巳候了一班人马;这些人大多是家住在校园里的土教师,他们正优哉游哉地等着家住市上或什么别的地方同仁们。遵市教育局的统一安排,今天是各学校教职员工开工上班的好日子,旨在为后几天学生开课报到做一把准备。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见进来的这帮人立马都迎了过去。
只见詹格尔扬了扬手高声道:
“孩子们,你们早啊——”
她这一声倒使大家伙更加乐格格尔,一个个都聚拢过来道:
“哥儿哥儿,早早早。都发财了吧?……
“呸——哪的事;不过是摆夜市,地摊上挣几个小钱。”詹格尔拍了这个损那个。
“行啊,敢问路在何方。当老师也摆起地摊来了?”
“老师也是人啊,有奶方为娘吗。”
“有道理有道理啊。天要下雨鸟要飞,老子死了娘嫁人。”
“好,好好好。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
只听得哈哈哈一片胡说八道,大家伙唏哩哈啦笑作一团。
男教师们故作豪爽,彼此称兄道弟,老三老四。一个假期过后,都好像有一大包猪肚子狗肠子要扯,呱呱啦啦好生热乎。女教师就更上一层,叽叽嘎嘎笑成一片。你说我的衣儿亮,我道你的裙子新。你胖了我瘦了,谁谁谁又白下了漂亮了。女人就这样:宁愿不吃不喝扛着也要把钱往脸上身上糊。时装美容是她们嘴头子上永恒的主题。打现在起,校园里重又开始热闹上了。
“格尔格尔。”
詹格尔一抬头,循着来声望过去:“喂——哥们,我瞅了半天正找你呢。”她说着穿过去,“都好吧?”
“好啥!别提了。我和老安这回是真的要蹬蛋了,离!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学期我打算回市上家里去暂住。往后咱哥们每天一块跑车了。”
“真离?!”
“真离!”
这位说真要离者是詹格尔一位铁哥们,年青少妇。平素两人好得是无话不说;一个要说公鸡会下蛋,另一个立马会说我就亲眼见。就差没共使一个丈夫了。这少妇下身裹了一件光闪闪的缎面小包裙,整个臀部浑圆外翘;上身内束一件小背心,外挂一片小衫衫,衬得两个乳房快要挺而走险蹦出来。虽说大部分时间她身在校园,但灵魂的青烟却早已飞向充满七情六欲的歌舞场、富贵乡。她有一个别致的名儿叫奈曼丽。凡是人多扎堆的地方她的服饰和表现总能独领风骚,光鲜四射。这会儿她捏着詹格尔的手指头正絮絮叨叨,仰着个粉色好看的脸儿无所顾忌甚至还带点自豪地对詹格尔道:
“他妈老安醋罐子。放假几天我在市上没回来,和几个过去上师院的老同学出去跳了几场舞,他又受不了了。啥球男人吗!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心眼小得跟针鼻样。跑到市上去侦察我,哎,你说丢人不。回来我们就大干了一仗;你去房子看,东西都快砸完了。真的,老安一点情趣都没有;只会喝酒睡大觉。现在想来真搞不懂,当初多少人对我抛爱使媚、追我断我,我怎么稀里糊涂单单就把他给相上了?哎,你说我怎就这般倒霉耶。真真是应了人说的,红颜薄命啊。”
詹格尔嘻嘻笑,道:
“人高马大是你当初喜欢的,老安的痴劲又让你的内心得到了满足。这完全是你‘自甘堕落’。一旦结婚距离没了,时间一长厌恶情绪就来了。”
“嗐,扯那么远干啥?就说现在,你说我是离还是不离?”
“哎讶,丽,这个我不好讲。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只有劝和没有劝离。你们手续还没办吧?”
“唉——说办也快。只要协议好,去了民政上立马就给你办,二话没有。”
“儿子给谁?”
“都谈好了,儿子他要,反正现在他妈带着呢。如果他最后不要,我要。我无所谓。”
詹格尔想了一下道:“我看先不急,离不离也不在乎这几天。最好是你们先分居一段时间,走走看。看会有什么感觉再定?”
“你主张先缓一下?”
“对!”
“唉——”奈曼丽有点气馁,话一拐道:“格尔,你说我是不是太固执了?人家都这么说。”
“什么固执不固执,这能说得清吗。反正你们的事闹得不是一天两天了,打呀吵呀全轮过来了,所有的劝和之法也都用尽了。分居,最后一法;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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