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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天堂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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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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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魏德发怀着一分难解的情节去了洼地边。长长的草滩,一望无际的洼水和在秋风中象波浪般起伏的芦苇,这地方他不知带女儿来过了多少次:婴儿时期抱着她来这儿来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幼儿时期领着她来玩耍,采野花,逮青蛙,捉蚱蜢;七八岁时带着她来这儿放牛;十多岁时领着她到这儿来劳动和放鸡鸭……可以说,这儿的每一寸地方,每一根草木,每一块石头上都留下了他们父女俩共同的脚印和相依为命的感情。然而,两天过后,他的脚印就将变得孤独,他的感情也将面临缺失。为此,他不由得仰天长叹:

    “不管她做了些啥子可她都是我的女儿啊!如果把黄牛扫地出门,不仅对不起良心,有背道义,而且我也会一辈子都感到不安的啊!”

    他在那儿坐了一下午,反复斟酌,思前想后,都下不下来决心。

    傍晚,黄牛出车回来了,魏德发就象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躲躲闪闪地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黄牛今天跑了趟远途,特意从外地给丈人捎了些土特产回来,有晾干的山鸡、麻辣野鸭、麻辣牛肉、等,还有一瓶“绵竹大曲”。饭桌上,他频频地往丈人杯里斟酒,碗里夹菜,弄得魏德发老脸发红,心里发悸,虚汗直淌,深感受之有愧。魏王氏在一旁看了,还以为他是被那封信逼成这样子的,于是问:“你到底想得咋样了?”

    “嘘!”魏德发赶忙摆手,叫老太婆住口。

    晚上,老俩口都睡不着,他们相对坐在床的两端,眼睁睁地望着对方,不知所措。鸡叫二遍,魏德发下床去到院子里。秋夜天高,月亮虽然没有出来,但星星却在苍穹中闪烁,似乎象征着某种希望;夜风凉人,刮得有些急,将院墙外的竹林吹得呜呜作响,又像是一个人在绝望之中的哀鸣。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苦思。良心在他心里作为天平,父爱在他心里充当判官;他将一对夫妻放在天平上面称,摆在判官面前审,可称来称去,审来审去,结果都一样重,一样爱。无奈之下,他只得望着苍天呼叫:“老天爷,你帮我出出主意啊!”

    声音惊动了老太婆,她拿了件衣服从屋里出来给魏德发披上。受此一惊,他突然站起来,转过身,冲着她问:“你说,女儿和女婿,到底哪个重要?”

    魏王氏吞吞吐吐地说:“两个都……都重要。”

    “稀要你这样说,现时只要得到一个!”

    “不要珍,我们可是拉了条命债呀!再说,我们只有她一个……”

    这话使魏德发的思维顿时明晰了起来,同时也激发了他那凡是作为动物都皆有的本能的爱子之心,从而使得他心里的那杆天平陡然向女儿这边倾斜了许多。

    于是,上午,魏德发叫老婆去把他的决定告诉给了妮子,还叮咛她叫妮子一接到消息就立即进城去通知珍珍,自己则到乡信用社去取了二万元钱。晚饭后,他将老婆和孙儿打发开了就把黄牛叫到了面前来。

    堂屋里气氛肃然,桌上摆着香烟、茶水、葵瓜子和炒花生。

    这可是一年也难得见到一次的铺排,黄牛还以为有什么客人要来。

    丈婿俩在桌前相对而坐。魏德发的表情既严肃又有些不自在,他微微低着头,几乎不敢正视女婿。

    黄牛望着桌上的东西问:“爸,今黑了要招待客人呀?”

    老头子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是哪个要来?村长……还是……”

    老头子又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黄牛又问了一次,老头子才说:“是招待你。”

    “我?”黄牛惊讶地叫了声,同时问,“为啥子?”

    “咱们先莫说其它,”魏德发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递给女婿,又将划燃的火柴送到他面前说:“抽吧,先抽烟。”

    从上门的那天起,这是丈人第一次象这样款待女婿;黄牛望着火柴上跳跃着的火苗,虽然不知何故,但还是点燃了烟,乐滋滋地抽了起来。

    眼看灾难就要来临了,黄牛却全然不知,这使魏德发更是不好受。他苦着一张脸,不时瞅瞅女婿,好象他的处境比他的还要糟糕、还要难过似的。

    一支烟抽完了,魏德发又指着桌上的零食对黄牛说:“吃吧,快吃瓜子和花生。”

    黄牛又剥起花生、嗑起瓜子来。魏德发在想怎样将那难以启齿的话说出口。

    时间在慢慢地过去。魏德发时而瞅瞅黄牛,时而张张嘴、咂咂嘴唇,时而抬起头来,时而又将头低下去,仿佛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塞在喉管上说不出来话似的。

    渐渐,黄牛也察觉出了今晚的气氛有些特殊和不对头,他不时就要问一句:“爸,你莫不是要给我说啥子话吗?”

    “啊,对。”每遇这种情况,魏德发总是先象这样说。可随后又说:“哦,不,不,不,没得啥子。”之后,他便又递上支烟叫抽,又指着桌上的东西叫吃。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好久,魏德发也没将话说出来。渐渐到了深夜,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桌上的瓜子壳和花生壳也堆了一大堆,黄牛觉得困倦了,耷拉着眼皮,一个接一个地打起了呵欠来。

    又过了一会儿,黄牛实在是熬不住了,便站起来说:“爸,如果没得啥子的话,我就睡瞌睡去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出车呢。”

    就在这时,魏德发却说:“慢点!莫走!”

    黄牛又坐了下来。

    魏德发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慢慢地从包里掏了个有饭盒般大小的布包出来,将它推到黄牛面前,万般为难地说:“牛,有件事我实在是没得脸说出口,可又不得不说……来,这是一点儿东西,我小小的一点心意,你拿着、拿着它去找个去……去处吧。”

    黄牛不解地望着丈人,同时打开了那包。当看见里面全是厚厚的几叠百元大钞的时候,不由得惊呆了,问:“爸,您、您、您、您这是啥子意思?”

    魏德发这才将事情讲了。

    黄牛顿觉如雷轰顶,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气愤地问:“爸,莫您也嫌我?”

    “咋个会呢,你是我的好女婿,好帮手,说内心话,我是舍不得你的呀。”

    “那,为啥子……”

    “因为我只有一个女儿,只有一个女儿啊!”

    “莫她当真要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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