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待着他能对她说点什么,就像个初恋的少女期待着恋人能对她作出某种承诺一样。
可是,青年却一直没对她说那样的话,尽管他对她还是热情不减,嘴里还是“我爱你!我爱你”的喊。他似乎只对两人间的那些甜言蜜语、肌肤相亲和肉体相合感兴趣,除此则一概不提。
而她却希望他能将爱付诸于行动,因为她觉得那些口号显得有些空洞,那些行为也过于狂热。她想可能是由于他疏忽了或没在意,因为男人有时就是这样,一旦乐在其中就忘了其它。
他们仍然不时要在葡萄园里幽会,并且已经有好多次了。一个特殊的日子,珍珍发现自己月经没来,又等了几天还是没见来,就不得不对青年说:
“我有了。”
青年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好象压根就没想到爱情中会出现这种事似的。随后,他显得有些慌乱无张地说:“这该来如何办?这该来如何办?”
珍珍说:“这话该我问你。”
青年想了想说:“这样吧,将他(她)拿掉?”
“不!”珍珍断然说。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们的孩子!”珍珍冷眼逼视着青年。
青年有点儿畏怯了,说:“不也行,既然是……是我的,我就认。从此,你就是……就是我的半……半个妻子。”
这话虽然使珍珍听了觉得很不是味儿,但总算是表明了他对承担责任的态度;她心里总算是有些底了。
现在,她开始打算如何与黄牛离婚,如何就这件事情说服家庭,尤其是父亲。对自己的身份问题她则感到很头痛,因为照这样的关系发展下去,青年迟早都是会知道的。不过,她却心存侥幸。因为她想他是那样的爱我,到时候总不至于因我是个农民就将我一脚踹了吧;再说,从他对承担责任的态度看来又是那样的不含糊。
她期待着他对她作进一步的表示,而这种表示竟然来了。一天,青年对她说:“明天晚上你来吧,不过,你得准备一下,跳完舞后我要带你到我家去见我的父母。”
珍珍听了这话感到高兴极了,因为这意示着她与他的关系已经有了非同寻常的进展。这天,回到家里,她一直都处在激动之中,并想自己明天该来怎样表现:穿什么样的衣服,作什么样的打扮,说什么样的话,行为和举止该如何注意,等等。
这天晚上,她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早饭后,她背着个装着衣饰品的挎包就要出门,可魏老汉却将她叫住了。
“你要去啥子地方?”他站在院子里问。身旁放着早已为她准备好了的装满了蛋的背筐。
珍珍答:“城头。”
“莫你就这样打起空手去吗?”
珍珍这才记起今天是逢场天。她看着那沉甸甸的蛋筐说:“爸,今天我可不可以不去卖蛋?”
“不行!”魏老汉断然说。他早就对女儿的行为极为不满了。
“通融一下吧,爸。”
“咋个通融?除非你今天不得城头去了。”
“城我还是要进的。”
“那就非得去卖蛋不可。”
“可是,我……我……”
接着,魏老汉就借题发挥开了:“莫以为我容忍了你进城耍就啥都可以来了。给你说,你莫想一点活都不做!我还是你爸,还要管你!耍归耍,可正事还得要做!”
“我求你……爸,就这一……一天。”珍珍恳求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魏老汉斩钉截铁地说,“这阵气候大,鸡鸭生蛋又多,蛋放不得……”
正闹着,魏王氏从后院出来了。见父女俩又在争执,她向老伴问明了原因后便向女儿劝道:“珍,听你爸的话,莫要反起来了。要晓得饭不可一天不吃,庄稼人也不可一天不做活路。”
几番恳求不成,她只好又背着蛋筐上路了。
今天不知是怎么的,她感觉到特别紧张;在通往城里的那段路上她还不觉得什么,心里只想着如何去拜见青年的父母,如何讨得他们的喜欢,可是,一进了城,她就习惯性地将帽檐拉得低低的,并沿着最僻静的街巷走,还暗自祈祷:
“老天爷保佑,今天可千万莫碰到‘鬼’。”
然而,这一段路还是比较安全的,处于城边上,全是些小街小巷,市容又糟糕,青年是不大可能到这一带来的。
她不紧不慢地走着,不时将眼光从帽檐下掠过,注视着街上的行人。
正是上午九点多钟,出城的人少,进城的人多,一些农民模样的人或光着膀子,或穿着灰蓝二色的衣服挑着担子,背着背篼,扛着口袋从她身边经过,勿勿向城里走去;不时可见有几个穿白衣服的,但穿的不是背心,就是短衬衣。
然而,她还是不敢揭掉草帽,尽管阳光火辣辣的,热得她难受。
她背着沉重的蛋筐,将头埋得低低的走着,心想:这艰难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过了两条小街,她钻进了一条小巷。这儿更为偏僻,狭长的巷道绵延弯曲向前伸展,几乎看不见尽头;两旁尽是些低矮的平房,一些老人和中年人坐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摇着扇子乘凉;偶尔有几个小孩在巷边玩耍。
她觉得心情没有那么紧张了,于是,便将草帽从头上揭下来一边当扇子样地煽着一边想:再有几个小时我就要到他家去了。那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它比起妮子家来一定不会差吧?一定有宽敞而漂亮的客厅,整洁而温馨的寝室,摆满着花盆的阳台,贴着瓷砖的厨房,安着抽水马桶的盥洗间,一式新颖的家具和现代化的家电等等。
想到这些,她内心就充满了神往。
不知不觉,小巷过完了。外面是一条较宽的街道,街面上行人骤然增多。她立即收敛起想法,下意识地将草帽戴上。
她注视着街面上的行人,虽然穿白衣服的较先前多了起来,但都是些上半身或下半身白的。于是,她又想了起来:
他的父母亲是啥样的人?该不会是那种尖酸刻薄、对未来的媳妇挑三剔四、评头品脚的老人吧——说实话,她最怕那种人。不过,她想他们应该是仁爱厚道和和蔼可亲的,因为从儿子的行为风范可推知父母,他都是那样的胸怀宽广和充满爱心。再说,那是个富有之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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