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达舞厅时,舞会才刚开始。
舞池里,台阶上,到处都是人影在晃动,大家相互拥挤,挨肩擦身,有的在跳着,有的在看着,有的在叽叽喳喳地摆谈和议论着,场面热闹,气氛热烈。顶棚上,一些球形、柱形和碟形的灯将彩色的光柱、光点、光弧和光圈投向空间、地面以及人们的身上,形成了一幅五彩斑斓的画面。空间里回响着和缓而轻柔的音乐声、舞步声和鼎沸的人声。空气中漂浮着空气清新剂和从人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各种香水的混合型香味。
这样的场面使珍珍产生了兴趣。上次来这儿,由于没有准备和怯生,她根本没细看,今天准备充分,便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她发觉这的确是个新奇的世界:别致而华丽的装饰代替了乡村那平淡无奇的自然景观;优美的舞曲声比起鸡鸣鸭叫来似乎更好听;绚丽的灯光五彩缤纷、变幻莫测,比起阳光和月光来似乎更美丽。
她隐约看见舞厅左侧有一座小舞台;右侧有一排两间的屋子,其中一间里透露出微弱的光亮,还有人在进进出出,好象是休息室;另一间里有座吧台,还有些人在那儿买东西,是服务室;她所在的这一侧和对面的那一侧的台阶后面有一些包厢,有些里面黑洞洞的,有些里面却透露出点点暗淡的光线。舞池中,一些男女在舞步,他们一双双,一对对循着一定的线路和方向在转游,就象游动在傍晚的大海中的一对对鱼儿和一只只小船;台阶上,人们坐的坐,站的站,纷纷将目光望向舞池里,好象在盼望着赶海的人归来。一些小伙子和姑娘们穿着盛装,俩俩成双,相依相拥,摩肩擦鬓,就像一对对热恋中的情人,十分惹人眼目。
正看着,舞曲结束了,人们四下散开,有的站在舞池边上,有的回到台阶上,有的钻进包厢里。
珍珍的兴致来了,她对妮子说:“等一阵你就教我吧。”
妮子说:“好的。”
于是,当下一支舞曲响起的时候,她们就下了舞池。
这是支慢四步舞曲。妮子带着朋友在舒缓、平稳的音乐声中跳了起来。昨晚几个小时的练习总算没有白费工夫,当珍珍迈出第一步时妮子就觉得她是实实在在地踏在了节拍上。妮子一面带她跳着一面还象昨晚那样向她讲些要领并不断地纠正着她的姿势。珍珍对跳舞似乎有着独特的天分,她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妮子,一步比一步有进步,一步比一步跳得好。跳完这支舞时,她已勉强能跳慢四步了。
回到台阶上,妮子掏出手绢来一面揩着脸上的汗水一面说:“珍姐,你进步好快,我学跳舞那阵还远不如你哩。”
珍珍听了高兴地说:“是不是啊。我这人学啥子都很慢,就是学那些蹦蹦跳跳的东西快,记得上学那阵比赛跳舞我经常得奖。”
“是不是啊,那你可要好好利用你这天分。”
她们聊着。一会儿,又一只舞曲响起了,妮子和珍珍又进了舞池。这次,她们一连跳了好几支才回到座位上。妮子对珍珍说:“这下你完全可以自个儿跳慢四步了。等一阵有男的来请的话你一定要大方点。”
下面响起了一支节奏明快、旋律优美的曲子。珍珍问妮子:“这是啥声音,听起来蹦蹦跳跳的?”
妮子说是“华尔兹”。
珍珍问什么是“华尔兹”。妮子说“华尔兹”就是三步,与四步的跳法完全不同。她还向珍珍介绍了一些交谊舞的种类,说有探戈、伦巴以及迪斯科,等等。
正谈间,一位青年来到了妮子面前,他伸出只手来,微微弯腰,向她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妮子先对他莞尔一笑,然后对珍珍说:“我去去就回来。”之后就起身大方地将手伸给那青年,随他一起去了。珍珍为妮子那大方的行为感到羡慕。她想等会儿要是有人来请自己该如何办。
舞会在热烈地进行着。珍珍将目光投向舞池,她第一次看见在公共场所中男人和女人的距离挨得那样近,他们有的相对而立,隔着不足一尺;有的攀肩搂腰,近在咫尺;有的半依半偎,紧紧相贴。在充满柔情蜜意的音乐声中,她们缓缓起步,那情形好象是情侣在舞步,恋人在幽会,夫妻在相拥。忽然,她将头向右一偏,看见有一男一女进到右侧那间休息室里去了,接着又进去了一对,又进去了一对。
“在这地方,男女间就象没得了距离和隔阂,啥子都是新奇和美好的。”她想。
“华尔兹”结束后,妮子神采飞扬地回来了。她似乎跳得很快乐,一边在珍珍身旁坐下来一边说:“‘华尔兹’跳起来简直轻快,舒服得很!”
珍珍为她的快乐而感到欣慰。
妮子问:“我走了有哪个请过你吗?”珍珍说没有。
妮子看了看珍珍坐的位置——这位置太靠向里面,完全被一片阴影遮挡着,从外面根本就看不清那儿坐的是什么人——与她互换了,并说:“你硬是要坐出去,坐得一个显眼的地方别人才看得到你,才会请你。”
这招果然有效,当下一支舞曲响起的时候,就有位青年来到珍珍面前,向她发出了邀请。
然而,珍珍却显得十分紧张,她本能地将身子往后躲去说:“我才得学,跳……跳不来。”
青年个子很高,穿一身白色的西服,他既有礼貌同时又很执著地说:“跳得不好没关系,我带你。”
妮子也在一旁鼓励,并说这样拒绝人家是不礼貌的。
珍珍这才站起来,随那青年下了舞池。
第一次挨着个陌生异性的手,珍珍就象触了电似的浑身突然哆嗦了一下,随之,一股灼热的感觉便迅速传遍了全身。
他们随着音乐跳了起来。
这仍然是支慢四步舞曲,但由于珍珍是初学跳舞,舞技不太熟练,再加之对陌生异性所产生的那种拘谨感束缚了她的手脚,所以,从一开始两人就显得合不上拍。珍珍的步子很乱,颠颠簸簸,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就象是在打架一样,不是合不上音乐的节奏,就是不断地踩在那青年的脚上。好在青年并不在乎这个,并且舞技十分高超,舞风也很端正,他不断地安抚珍珍,鼓励珍珍,耐心地引导珍珍,带领珍珍,使她的心情很快就安定了下来,步子也渐趋灵活。舞曲过半时,珍珍已勉强能跟上青年的步子。曲终,青年将珍珍送回到座位处,并在那儿驻足,随后又请珍珍跳了两支才离开。
渐渐,舞会进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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