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不是地球嘛?!如此想来,想到自己的母亲还居住在地球上,常成禁不住立刻冲着已经爆炸的地球大喊一声道:“妈——。”此时,列车正好发生一阵颠簸,常成随之被惊醒了。醒来后,睁开双眼向周围看了看,方才发现刚才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常成睡在下铺,见对面的旅客被惊醒后,睁开眼睛看了看,然后,翻了个身便行睡去,常成此时却再也难以入睡了。在床铺上躺了一会儿,见终究还是睡不着,常成便只好索性起来算了。
来到盥洗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待直起腰来,对着镜子擦脸之时,发现在额头上的正上方竟然长出了一根白头发;待将脸擦干净后,常成便将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抬手去拨那根白头发。无奈,由于头发太短,见试了几试都无法将其拨下,最后便只好作罢。
看着自己头上的那根白头发,突然间,常成便想到了筱君,想到了筱君的那头乌黑油亮的秀发。每当想到筱君的时候,常成的内心总是会油然生出一种特殊的亲切感和温馨感。不过,这次有所不同的是,与之伴生的还有些许的“醋意”和恼人的“愤慨”;因为,常成这次还是通过梁静林,才得知筱君他们学校所在的具体地址和筱君个人所在的班级的。
由筱君,常成随后又想到了那位名叫张琴的越南女孩;想到事情已经过去快八年啦!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咋样?到底是嫁人了、还是还在苦苦地等待……?想到这些,常成不由得暗自感慨时间过得真快。站在那儿沉思良久,常成遂觉得这次探亲归队后,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两封信给发出去,真的是不能够再等下去了。
起初,鉴于中、越两国目前的这种特殊关系以及自己的身份,常成还打算等这场战争结束、两国关系渐趋平稳下来后,再来处理这件事情。但是,随着这次负伤,常成越来越意识到这种想法很可能极不现实。因为,首先是这场战争还在继续,并且,谁也不知道还会打多久;其次,根据自己的工作性质和身体情况,将来无疑还将重返战场,而一旦上了战场,牺牲便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想到自己哪一天如果真的不幸牺牲了的话,等到了阴间,那位名叫阮云武的越南兵的阴魂找上门来,向自己打听他生前托付给自己的那件事情办得咋样时,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感到有些无颜面对?常成不希望在自己的生前欠下任何人的债务,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敌人。另外,在此之前,每当在闲瑕之余想起那两封信时,常成便曾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过自己:假若自己不幸也陷入到那种处境的话,为了能够给自己的亲人最后一个交待,自己是不是也会选择像阮云武那样去做呢?
如上这般地一想,让常成的内心不禁越发感到不安。为了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常成遂决定在将那两封信寄出之时,顺便给张琴捎去一封信。不过,当用越南文把信写好、又仔细浏览了一遍之后,常成随即便又将那页纸从笔记本上撕了下来。待将其撕得粉碎后,便欠身将手伸出窗外,任由其像雪片般、在黑夜中被窗外的疾风给吹得四处飘散。因为,那一刻,常成认为在目前的形势下,只要是能够将那两封信发出去就好,同时,这一举动本身就已经能够说明一切;如果张琴在收到信后,认为还有话想问的话,她完全可以根据信封上面所留下的地址,写信过来加以询问。
把此事全部都想清楚后,常成这才回到车厢里去休息。
躺下后刚合上眼,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常成心中不禁又生出了新的烦恼,瞌睡也随之被搅得不见了踪迹。见始终无法入睡,坐在狭窄而低矮的床铺上又令人感到甚是压抑,无奈之下,常成只好起身走到对面的车窗前,伸手扳下固定在车厢内壁上的座位,随后,便在上面坐了下来。
常成此次回家探亲,原计划想的是像以前那样,乘坐由昆明开往重庆的那趟列车,然后,再由重庆转乘回家。这样做,除了因为重庆离家相对要近一点外,主要还是因为筱君他们所在的那所学校就设在重庆,常成打算利用休假之机,先到那里去看望一下筱君。但是,就在订票的前两天,常成突然收到了张有亮的一封来信;在将信看罢后,便不得不临时决定改变行程。
张有亮的家在农村,其父在当地县政府招待所当厨师,一九七九年退伍回乡后,在其父亲的引荐下,便也到那里去当了一名临时工。在以后的几年当中,张有高不仅学到了一手好厨艺,并且,还结了婚、生了子,与同龄的许多农村年轻人相比,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一九八四年夏,招待所里搞改革,厨房里用不了那么多的人,张有亮这才不得不离开那里。由于家里的地少,仅凭地里的那点收入难以养家,在其父母的资助下,张有亮两口子随后便到成都去开了一家小餐馆。
一九八五年冬天的一个中午,像往常那样,张有亮在厨房里忙着炒菜,张有亮的老婆则负责在外面招徕客人。正忙活间,张有高的老婆偶然从一桌客人的口中听到了杨德的名字。在此之前,张有亮的老婆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杨德,但是,在恋爱期间,曾多次听张有亮谈到过杨德。由于当时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店里的客人比较多,张有亮的老婆便只是断断续续地听了那么几句。想到杨德是张有亮当年的战友,当中午那阵子忙活完了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张有亮的老婆便把她刚才从客人那里听到的有关杨德的事情又说给张有亮听。说罢,见张有亮听后一直没吭声,张有亮的老婆便没有再说什么。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眼瞅着年关将至,店里的生意清淡了下来,两口子合计了一下之后,便决定关门歇业,准备回家过年。不过,临走之前,张有亮却让其老婆带着店里的两个小伙计先回去,自己则打算先到杨德他们那里去一趟。
张有亮小时候大脑发育比较迟缓,直到十二岁时,其父母每天夜里不喊他起床去尿尿、便还会尿床,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张有亮当兵入伍为止。来到部队后,张有亮第一次站岗值的是院内哨。当夜,从杨德的手上接下岗哨后,张有亮便习惯性地先去了趟厕所,然而,当从厕所里出来后,张有亮便把站岗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连长夜里起来查岗时,发现不见哨兵的人影,二班长把他从被窝里叫起来,张有亮这才意识到自己漏了岗。
按理说,杨德已经把岗哨交到了张有亮的手上,这件事情与杨德之间再也扯不上任何关系了,可是,张有亮当时却并不这么认为。在张有亮看来,当自己上完厕所回屋睡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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