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真要是弄到了那份田地,常成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出了村上后山,往里走大约十里地,那里有一个四面环山的大堰塘;到时候,自己就到那里去搭个窝棚就此安顿下来,独自一人去默默地品尝那份孤单。
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家人,常成的内心便不由得生出了阵阵酸楚;等那阵儿酸楚过去之后,常成的思索便开始渐渐陷入到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当年,父亲去世得早,作为一名农村妇女,母亲硬是凭借一已之力,把我们兄妹几个拉扯成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母亲所做出的艰辛付出,自己能够深深地体会得到。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现在每当想到母亲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从母亲那里得到的太多,而自己所能够报答给母亲的、到目前为止却又是那样地少。
在自己幼时的印象当中,母亲一直都是一位性情温柔、性格开朗、心肠和善的好母亲。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心肠突然开始变得“硬”了时,那是在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
阳历九月,正是一个即将迎来一年当中的秋高气爽前的阴雨绵绵的时节。由于学校离我们村有二十来里地,下午放学后,便开始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出城后,余下的那十几里地全是土路,路面十分泥泞。等一路上紧走慢跑地赶回村里时,天色早已经黑下来老半天了。
来到房前,见堂屋里亮着灯,母亲正跟村里的几个大婶小姨们围坐在厨房前的老槐树下聊天,在喊了母亲一声后,便直接走进了堂屋;此时,弟妹们早已经上床睡觉去了。把斗笠、蓑衣、书包一一从身上取下,在自己居住的西屋的墙上挂好后,便出了房门,到厨房里去吃饭;饭菜被母亲放在大铁锅里馏着。
等走进厨房打开灯,来到灶台前揭开锅盖,把盛着饭菜的两只大瓷碗从锅里端出来放在旁边的案板上刚吃了两口,便听见家贵的妈在外面说道:“你们老大是怪行,要是搁到我们家贵,你让他每天一个人起早摸黑地来回跑几十里地去上学,早就不得干了。”等家贵的妈刚说罢,便又听见腊花的妈说母亲道:“你是怪下得下去心,要是你们成娃儿走到半路上被狼吃了,到时候看你咋办。”腊花的妈说出的这番话可不是在吓唬人,因为我们村紧靠着山,到了夜里,附近便常常会有狼和豹子出没;有时候,这些野兽甚至还敢溜进村子里。如果发现是狼进了村,村里的狗儿便会狂吠,并群起而攻之,直到把狼赶走为上;如果是豹子进了村,由于豹子太强悍,狗儿们知道自己打不赢它,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常常会被吓得个个都默不作声。不过,母亲在听了腊花的妈所说的这番话后,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道:“让狼吃了算了,谁让他命苦呢!”
尽管自己心里明白,母亲的这番话绝非是出于本意,实属无奈之意;但是,当时在听罢母亲说的话后,心里还是不禁感到既生气又难过,并暗自责问母亲道:你凭啥说我让狼吃了就算了?我咋就命苦了?真是岂有此理!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场,当时真恨不能跑过去跟母亲理论一番。这一生气一难过,剩下的饭便再也没有心情吃了;等勉强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之后,把碗筷往案板上一放,抬脚便向房门走去。等快步走出厨房,扭头见母亲正背对着这边跟人说话;在使气地瞪了母亲一眼后,便径直向山墙头走去。等来到了山墙头,往地上一蹲,接下来便开始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那一刻,心里特别想念已经去世的爷爷、奶奶和父亲。
刚上中学的时候,爷爷还在世,每天早上就由爷爷负责把我们三个学生往城里送。每天下午收工后,爷爷便不忙着回家,而是直接从地里上路去迎我们。爷爷当时还属于壮劳力,干一天活可以挣十个工分;耽误一个早工,就意味着要少挣两个工分。但是,为了我这个大孙娃子的安全,爷爷却认为这样值。
去年冬天,爷爷不幸去世后,便由父亲、广全的父亲和国祥的父亲每天早上轮流着送我们三个去上学。来年的六月份,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大渠给冲毁了,公社便从各个生产队里抽调劳动力去修渠,父亲当时也被抽了去。由于离家较远,为了赶工期,父亲与其他人一起,每天日里夜里就吃住在工地,不幸也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一天夜里,父亲突然犯了急性阑尾炎;由于医疗医件很差,父亲当时也没有把这太当回事,只道是肚子受了凉,便只吃了两片消痛片,一直硬扛着,直到后来实在是挺不住了的时候,人却也已经不行了。
打年轻时候起,父亲便是我们那一带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棒小伙儿,因此,见父亲正值当年便得了这种病,村里人便纷纷猜测父亲的病一定是与劳累过渡有关。当然,不管这种猜测到底对不对,当话传到广全和国祥他们家里的大人耳朵里去了以后,两家的大人便说啥也不打算再让他俩到市一中上学了,一定要把他俩转到十九中去。
十九中虽然只是我们公社自己办的一所中学,那里不仅师资力量比较薄弱,并且,还没有高中。但是,一则由于离家近,如果到那儿去上学,将来大人、小孩儿都可以不用再受累;二则,农村人觉得小孩儿们能够读完初中就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所以,等期末考试一结束,两家的大人便忙着找人把他俩的学籍从一中给转了过去。
国祥的妈是我们生产队的会计,平时跟母亲相处得很不错,当初准备给国祥办理转学的时候,还曾专门来找过母亲,让母亲干脆把我的学籍也一起给转过去算了;但却不知何故,母亲当时并没有答应。奶奶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曾劝过母亲;母亲当时不仅不听,反而还发狠地跟奶奶说,以后由她来负责送我去上学。见母亲这般固执已见,奶奶一边埋怨母亲不晓得听人劝,一边开导母亲道:“女人就是女人,莫想着样样事情都去跟男人们比。娃子们到哪儿上学都一样,多少认识几个字,只要将来不当‘睁眼儿瞎’就行了。”后来的事实证明,事情还真的如奶奶所言,等初中二年级开学后,母亲只坚持送了一个星期,以后便再也没有送过了。不让母亲送我去上学的话虽然是自己说出口的,但是,事情的起因却是因为母亲那天早上在送我去上学的途中无端冲我发脾气引起的。
当初,爷爷或父亲送我们去上学的时候,每次都是把我们几个送到城里后再转回去;轮到母亲送我去上学的时候,每次都只是送到五里外的下王庄便不再送了,剩下的路便由我一个人走。那天早上母亲把我送到下王庄后,便照例转了回去。
从下五庄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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