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白月光洒了一地,满室清辉,沙发深处传来淡淡的吐纳声,清楚而震撼,掬薇一瞬间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转过身子见江黎昕睡在沙发上,他睡觉的样子极甜,笑得那么幸福,这样的神情足以引起任何一个女孩的怜惜,掬薇的手不由地轻轻触及他的鬓边,指尖传来的点点温度,如触电似的直冲心脏。
这样近,她终于可以离他这样近。
不用再像那些夜晚。
她站在露台上,远远遥看他徘徊在庭院里,一支烟接一支烟的燃尽,清白的月光洒下一层朦胧,照的他背影有说不出的萧索,如绝代双骄里,黑蜘蛛痴痴的看慕容九的时候,小鱼儿说的那句‘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为谁风露立中宵?
她当然知道他为了谁。
她的无病呻吟在外人看来只道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确实她该知足,‘江氏’的生活满足了女孩对虚荣的所有梦幻,卧室梳妆台随便拉开一只抽屉,满满的分格全是珠宝,连数十克拉的钻石项链,都是随随便便撂在那里。每到添置首饰的时候,都是世界顶尖的珠宝公司送上目录给她挑,那样璀璨的钻饰、浑圆的珍珠、绿得能滴下水来的翡翠……
可这些都不是她要的。
她要的是他。
哪怕只能像现在。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她忍不住伸出手拨弄,他突然抱住她,那样用力,勒得她几乎窒息:“幽幽,你不要走,是我错了,你不要走。”
滚烫的热泪潸然落下,那样的猝不及防,没有一点预兆,淌过她苍白的面颊,跌落在他手背上,他的手猛然一抖,仿佛那热度将他的手烧出了一个窟窿,他抱着她的身子也在发抖,甚至他的唇都在发抖:“你不要哭……”他立刻放开了手,一直往后退,“我离你远远的,幽幽,我保证,只要你不哭,从今以后我再不让你看见我。”
隔着迷雾的空气,她哭得更加伤心,泪珠无声的坠落,他这样爱她,卑微得只要她不再哭泣,便心甘情愿地呆在远处。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慢慢移到心口上,可握得再紧,也仿佛不存在,好似心被人掏空了,空荡荡得像是一种绝望的虚空。
她俯下头,吻住他长长的睫毛,他似乎猛然惊醒了,狠狠推开她,他的声音几乎从牙齿里挤出来:“你在做什么,怎么,又要诋毁我非礼你?”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样龌龊?”
“那要我怎么想?”江黎昕扬起唇角,淡淡的月光在他身上散落,点滴朦胧的光芒如一层薄纱,把他脸上的表情遮盖住了,“何掬薇,明明罪魁祸首是你,可你装的比谁都无辜,这样不择手段的报复不叫龌龊叫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掬薇急促地喘息着,像是要窒息的鱼,“因为我爱你!”
“江黎昕,我的心是用玻璃做的,它没有幽幽那颗水晶心高贵,却一样透明、一样爱你。三年前我把它捧到你面前,希望你收留它,我从来没奢求过你好好爱护它,只要能感受到你的体温我就心满意足了!可你却把它打碎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它是碎了,可碎的每一粒粉末都是你的身影,我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小心翼翼地把残存的粉末收集起来,只愿有一天你记起我的好,可以修补那颗为你破碎的心,可等了这样久,你都不肯看我一眼!”
“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她抓住他的手,如抓住救生的浮萍一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好不好,你相信我,除了你,我谁都没爱过,不管是你父亲还是舒玄,我和他们在一起只是为了让你注意我……”
他狠狠甩开她,眼中浮现出一抹凄然的哀伤:“可他们却在用整个身心爱你,车祸发生的时候,舒玄用自己换你活下来,你受伤住院,我父亲天天在医院楼下看你,我就在远处看着,看着他一个人在车里,一直坐到天亮,这么多年,我父亲身边来来往往这么多女人,但他从来没有像对你一样对过任何一个女人。”
“我心里一直想怎么会是你?你既不聪明,又不漂亮,为什么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家人都死心塌地地爱你?好,既然他爱,那我就成全,继续隐瞒你三年前用舒玄是我同父异母弟弟的秘密,逼我不得不在宴会上说那些绝情的话,你现在却告诉我你嫁给我父亲只是为了让我注意你!”
“原来别人的真心只是你利用获利的筹码,何掬薇,你告诉我,这不叫龌龊叫什么?”他钳制住她的下颚,逼视着她的眼睛,袖扣微微晃动的光芒射进他的眼底,却无法融化他眼眸里凝结的冰霜,“看在你是我父亲妻子的份上,过往的一切我既往不咎,但如果你再敢做出伤害我父亲和幽幽的事,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见他转身离开,她道:“三年前你放弃幽幽,得到的承诺是我永远不公布舒玄的身世,但现在你若离开,我就告诉煜城关于凌萱的一切!”
“你说什么?”
“凌萱进‘江氏’以来,做商业间谍的每笔交易,都足以让她被判刑至少五年,为了不让你父亲觉得自己所爱非人,你宁愿被他误解,被他憎恶,也不出示那些证据把她送进监狱,因为除了这些,还有就是凌萱是柯世勤的情妇,而柯世勤的父亲是一辈子钟情季以晴的男人。”
“当年‘江氏’濒临破产,季以晴为了让柯世勤的父亲出资,发誓一辈子不和江煜城再有联系,为了不让江煜城知道实情内疚,宁愿策划一出背叛让他死心,她难产离世,你母亲又无怨无悔地抚养舒玄,我真不理解,一个背叛婚姻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得到两个女子最真挚的爱,得到儿子隐忍一切去维护,是江煜城命太好,还是你们都太傻!”
“黎昕,她说的是真的吗?”水晶灯光照在江煜城苍白的脸上,“她说的是真的吗?”
他们这才注意到,江煜城和掬幽竟然都在,凛冽的真相,终于带着覆水难收的决绝将生命中仅存的一点希望掩埋。
金陵十三钗里玉墨说“有时我们反而不想知道真相”,到今天她才知道竟是这样的对。
时间恍若定格般,掬幽仰起头,凝视着掬薇幽黑的眸子,忽然觉得心痛,痛得让她感觉自己的心在四分五裂地碎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舒玄哥真心守护你三年,江先生又对你那样好,他们那样爱你,你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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