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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拥抱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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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星晴(1)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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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清凉如水,照得路面如镜子一样平滑光亮,小小的院落种满朝开暮落的木槿花,掬幽借着月色低头开锁,一只手突然按在她手上,手指纤细修长,带着雨意的微凉,她仰起头,月色照在江黎昕的脸上:“你下班够晚的。”

    她向后退去,不想被石子绊了脚,一个不稳向后倒去,火光电石的瞬间,他揽住她的腰,院落伸出的枝桠挂住她的发带,长发纷纷散落,划成乌亮的弧扇,天旋地转间,她看到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天与地仿佛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和她,这样近,像三年前礼堂讲台上,也是这样近得毫无阻碍,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芳香与薄荷水味道,他的手臂箍在她腰际:“你想问什么?”

    他唇畔荡漾着温温的笑,开门见山道:“我父亲和你姐姐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掬幽垂下眼帘,浓而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在月下投着微影:“一个月前。”

    “什么?”

    “我一个月前就知道了。”她每说一个字心里的苦涩就增加一分,就像是饮鸩止渴,“掬薇做任何事都不会瞒着我,这一个月的约会,一星期前的登记结婚,我都知道……”

    他松开她,眼中闪过她看不懂的奇异神色,像是生气了却又不像,一刹那她心中百味陈杂,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歉疚,最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他们结婚已是事实,如果你没什么问的,我就先进去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开口道:“既然进去了,什么时候出来就由不得你了!”看着离去的背影,掬幽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从得知掬薇结婚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此后就要永远陷在绝望的黑暗里了……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被割断了尾巴,只能不停地流血……

    江黎昕一进客厅就拿起瓶威士忌猛灌下去,威士忌虽入口极醇,可一旦入喉火辣灼人,像是锋利无比的小刀,从喉咙一路直剖入肠,他喝完后将酒瓶掼在地上,水晶酒瓶瞬间粉身碎骨,丁管家问:“少爷,小姐怎么说的?”

    “一个月前就知道了。”

    “小姐一定是骗您的,以她的性情若是提前知道必定会阻止,您知道她待舒玄少爷是真心的好。”

    他当然知道她是骗他的,就因为如此他才会这样,三年前他离开,是有太多的不得已,可三年后,隔着山长水阔,当她重新站在他面前,他才蓦然发觉他错了。

    原来不管时光怎么流逝,刻在心上的人都永远无法忘记。

    院里的木槿已经凋谢,可它们每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生生不息;更像是爱一个人,也许会有误会会有纷扰,但懂爱的人仍会温柔的坚持。所以他无数次地幻想着,如果可以再次遇见,他一定要让她爱上自己,可当真正面对面时才发现,就算离得再近,他们中间依然不可逾越,甚至更加咫尺天涯。

    “少爷,”丁管家劝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您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转身上楼,卧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幽幽的光线照得半屋晦暗,他闭上眼睛忆起半生缘里的,失散多年的恋人再度重逢,曼桢却泪流满面地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简简单单几个字,却道出肝肠寸断仍不能言说的痛楚。是的,回不去了!因为他们之间隔着涛涛不尽的似水光阴。他和她不是恋人,他们也只分开三年,但结果却是一样。

    曾经他以为日子既然这样一天天过来,当然也能这样一天天过去,昨天、今天、明天没有什么不同。但人生就是这样,总会有那么一次,在你转身的刹那,就完全改变了。太阳落下去,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已和你永远分开。

    很久以后,他像梦魇一样喃喃道:“确实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碧蓝的天通透如上好的玻璃翠,汽车停在一幢二层小楼前,时值盛夏,花圃内花叶葳蕤繁盛,仆佣拎着行李箱引她们进楼,客厅地上铺着印芙蓉花瓣的瓷砖,中央簇着一圈儿沙发,仿佛芙蓉疏疏的花蕊,掬幽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将沸水注入盛放合欢花、芙蓉、薰衣草、月季的精致玻璃壶里,花朵在水里浮浮沉沉,红色、白色、蓝紫色、橙黄色花瓣渐次绽开,缤纷耀眼绚丽多彩,空气里盈溢着馥郁的香甜,她喜盈盈地笑着,颊边露出浅浅的梨涡,像只洋娃娃,江黎昕有些眩惑,他曾见过邻居家的妹妹抱着洋娃娃,记得那时他还拿父亲从国外买回的玩具钢琴去换那只洋娃娃,但她却不肯,似乎那是世上最好的玩具,掬幽像是意识到什么,明亮的眸子迅速黯淡下去,他被那种弥漫在空气里的忧伤刺痛了,转过脸淡淡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掬雪道:“大姐要我们搬过来陪她。”

    他笑了笑,声音透着森冷的寒意:“三年前因为重伤,所以迫不及待接受舒玄的示好,三年后却为了嫁入豪门,不顾舒玄尸骨未寒,堂而皇之地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这样的恬不知耻着实让我佩服。”

    掬幽看着他,心底好似有阴柔的火苗,燎得五脏六腑刺痛如焚,季舒玄,她怀着无限歉疚的名字,却总被他当做激怒她的筹码,她呼吸沉重,脸色潮红:“江黎昕,我最后说一次,无论对舒玄哥还是江先生,掬薇的爱都出自真心,你可以不接受她,但请你不要肆意侮辱,因为她至少有一点比你强,就是她懂得怎样去爱,”她下颌微微扬起,“最后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省得哪天遭报应的时候,还被人落井下石。”

    他瞳仁反射着利刃的寒光,旋即淡淡一笑:“我从不信什么报应,更不会在乎某些人的报复,”烙在记忆深处的痛涌上心头,虽然伤疤已结了痂,可底下却早已盛满了淋漓的鲜血,“我只相信自己,人生匆匆几十年,千万不能亏待自己,面对不喜欢的东西,就算不折手段也要让她从眼前消失。”说完,拎起她的行李箱就扔了出去。

    箱子在半空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后摔在地上,箱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四分五裂的零件宣告着它寿终正寝的悲催命运,掬幽又急又怒:“江黎昕,你太过分了!”

    “这样就受不了了,”他唇角不易觉察地扬起,但那丝冷笑瞬间消弭于无形,“记得转告你姐姐,如果她敢住下,这只箱子就会是她未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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