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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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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偃洛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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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阳杲杲,当空高吐着炎轮,似火海蒸腾,将穹宇披遮成一块金色的天幕。万里晴空之下,纤云不染,唯有那一行人字行的燕雁展翅遨游,仿佛是在沐浴那令人缄言的烈烈炙光。金色的天幕下是一副青山连绵,万木葱茏之景。夏峦如碧,入目的满是绿意,颗颗参天古树之上都挂着苍翠繁茂的枝叶,纷纷鸟语蝉鸣奏,片片莲叶花香忧,这盎然的勃勃生机着实让人心神怡悦,如痴如醉。

    “啾!”

    一道惊空遏云的鹰唳长啸而出,顺声望去半空出现一个指尖大小的黑点,片刻之后一只隼形大鸟映入眼帘,赫然便是一只体态健美的鵟鹰。盘旋的傲姿展示出它乃是虚空的王者,数息之后,它落在了一名少年的肩上。它昂首而立,将宽大的膀翅收起,红棕色的覆羽如根根倒立的尖刀,凛冽有序。尾翼呈淡褐色,微微摆弄,那密集横斑的腹部坚挺着,似乎是在炫耀它那卓人的威势。然而,它的脊背上却有一处是光秃秃的,没有一根羽毛。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身着单薄且不合身的兽衣,也不知穿了多少年,褪了几层皮。焦黄的面孔让人怜惜,瘦弱的身板仿佛被一阵微风袭过就能吹走,然而他的眉下却嵌着两枚乌木般的眼瞳,清澈雪亮。

    “大枭!”

    少年微笑着挽起布满累累伤痕的左手溺爱的抚摸着鵟鹰的羽翼,后者一扫倨傲,将头蹭了蹭前者的耳畔迎合着,赤色的鹰眼流露出的尽是温顺,显然,对于前者的举动,它很是享受。突然,少年清眉一蹙,右手忍不住向下撩去,只见他的右腿膝盖处裂开一道触目的口子,还有数道或大或小的爪痕,鲜红的血水将伤口周边的淤青尽数覆盖。他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又生怕鵟鹰会跌落,便歪着头侧目瞄了一眼肩头,而后手臂悬空僵持着,这样一来紧皱的眉头又深锁起几分。

    “咕咕……”

    鵟鹰似能领会他的示意,低鸣几声便豁然张开厚实宽阔的翅膀,迎着炎日腾空而起,旋即向着古林深处飞驰去。少年俯身坐下,左手撑地,而后将右腿缓缓伸直。蓦地,一股火辣彻骨的刺痛让他生生逼出了一身冷汗,脸色瞬间苍白。他紧咬着干裂的下唇,片刻后,便有点点血水渗出,自嘴角流淌而下。时下,仿佛被牵制住一般,动弹不得分毫。

    “狻兽的爪子可真锋利!”少年嘀咕轻吹着伤口想要以此减少些许疼痛,不过却是做无用之功,反倒豆大的汗滴直冒。无奈之下抬头望向天际,看见赤日正无情的灼烧着,咒射着无尽的炎芒,照得他睁不开双眸,转而瞥眼瞭去,不远处的突石似燋金炽铁,铮亮可视。

    “啾!”

    少时,鵟鹰便翱翔而归,鹰嘴里还含着一枚火红色的蛇胆,透发着淡淡的血光,足有碗口大小,宛如一颗玛瑙石发亮夺目。轻抛之下,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似流星赶月般落下。见状,少年爽朗一笑,探出左手接过。顿然,只觉一阵温软柔滑,且夹杂缕缕凉意,而后猛地塞进嘴里,一口吞服而下。当齿贝触碰之际,蛇胆霎时间爆裂开来,苦涩的胆汁将唇腔染得腥红,他强忍着滚动咽喉,眼角都泛起了晶莹。

    “每回都多亏了这火蟒的蛇胆,可还是这般难以下咽!”少年撇了撇嘴,嘟囔道。同时,脸颊也渐渐泛起红润。他擦拭着额间的汗液,而后挽起袖口,并瞅了一眼右膝上的伤口,只见血水已然止住,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愈合,当下释然。良药苦口,可见一斑。

    他缓缓将身躯平躺,双手互抱着枕在脑后,明亮的眼瞳极目远眺,望着湛蓝的天穹,脑海中沉浮的依旧是那则远古的传说。半响过后,他歪了歪脑袋,取出藏于怀中的一扎破旧的羊皮卷,然而,上面却未有撰写半个字!

    “耶劳说,兵祖通天彻地,挥戈断戟,随手便可拔山举鼎,威名远播十方,战力震慑群豪,鬼神莫敢不从。我若生于远古之年,定要一睹兵祖之雄风!”与往常一样,少年抱着无字的羊皮卷仔细的反复观摩。半个时辰之后,却仍然发觉不出有丝毫倪端,便作罢,深叹了口气又重新揣回兜里,仰着头瞻目发呆。

    时过申辰,阳光如水纹般的音符一样在灿烂的流动,湿澈了异样的妩媚忧伤。这时,恰有一片碎云掠过,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飘游。又似一抹洁净的丝绒,却镶着黄色的金边。

    “大枭,你说我何时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战者?”少年回过头问栖在几丈之外的鵟鹰,神色有些黯然。他怔怔瞅着脸旁的青草,许寸尖端已经被晒成与他脸色一致的焦黄,拂过的煦风将他的发梢吹起,挂在清秀的鼻梁上,迷乱了朦胧的视线。显然,这是一道刻在心间的无法逾越的槛。他永远无法忘却一年前的体试,那让他面如死灰,心消意冷的一幕:黑色的石线。

    他清楚,那意味着没有一丝战气!

    那是一段深刻而沉痛的记忆,刻骨铭心。所有人都嘲笑他、讥讽他、耻弄他。一句句嗤寒的冷语,一道道鄙夷的眼神将他的心侵得冰彻,仿佛他的世界顷刻间遍布黑暗,没有一缕亮光可言,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整日如行尸走肉。任何一个人都能欺负他,人人都认为他是根货真价实的废柴,不折不扣的窝囊。常施以鞭抽杖捶、拳打脚踢,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他如同残存苟活,似被世人丢弃的遗孤,没人会怜悯他。亦仿佛身处炼狱的最底层,不论他怎样歇斯底里的咆哮也不会被人理会,反倒视他如发狂的野兽,惨遭唾骂。

    后来,他遇到了大枭。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滂沱的大雨无情的浇灌,疾风肆意袭击,丛林内一片狼藉泥泞。雷鸣电闪之下映出它的单寒只骨,浑身沾满血迹,脊背被撕裂开一道骇人惊心的爪痕,毛发严损,折翼而匐,挺着鹰首躺在血泊之中。且,前有斑虎,后有獠狼,正陷入两难之绝境。它挣扎着想要起身,拼命扑搧着,混着浆黄的泥土,溅起片片血花,却始终无力挪动。前后两头凶兽步步逼近,踏雨而行,眼见就要临近,只有半丈之距。忽然,鵟鹰扬起尖锐的鹰嘴,鹰眼闪烁坚韧的寒芒,猛地弓身爆射而出,如离弦的箭羽,乏眼间便将斑虎的头颅上刺出一个滚圆的血洞,致使斑虎当场倒地,一命呜呼。

    这一刹那,如绚烂的生命演绎,少年为之深深震动,稍稍愣了半会儿便一个箭步而上。他徒手搏狼,不惜被咬下大块大块的骨肉也要救下奄奄一息的鵟鹰,鲜红的血水将他染得如一个血人,狰狞可怕,那视死如归的死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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