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茶艺比赛二日后,二房小姐关明英便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新衣裳。金雀锦的衫子上,闪着青金与葱绿的明灭光芒,一只祥云凤凰落在她裙摆上,走动时色彩变幻,竟出五色辉映,更比往常艳丽三分,来康安堂请安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感到眼前刹那间亮堂起来。
关明珠抱着波斯猫儿正好到了院子里,见到关明英艳光四射地走来,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关明月比她们两人都早一步到了,将这一幕远远看在眼睛里,不由微微一笑,这位高贵的嫡姐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容貌,和才情。
正因为如此,她始终觉得她是才色双绝的女人,固执的认为所有最美最好的东西都应该属于她的。就连“无人能比”四个字也应当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所以今天她并没有和陆雅意一同来。
她忍受不了一个县令小姐和她一并称为京城双娇。茶艺比赛没到第二天,满京城的大街小巷就传遍了,京城并列第二的是关家的大小姐和表小姐,合称京城双娇。真是呕死她了,要不是那天大哥及时赶回来,那些人又不知道会出什么主意,让她和陆雅意再比试了。无论她比赢还是比输,对她关家大小姐一点好处都没有,赢了,别人会说是陆雅意故意谦让,输了,又会有人说堂堂尚书大小姐不如一个县令千金。
母亲口口声声说陆雅意是帮她的,如今却是帮她夺了去一半美名。以前的温柔善良的名声就算了,如今可是要用真本领拿回来的好名声啊!
所以当关明英穿着从她手里夺走的锦缎做成的美丽衣裳的时候,再一次刺激到她,关明珠的脸有一瞬间变得铁青,与她往日里善良大度的仙子形象大相径庭。
关明月径自走到廊下,老夫人很喜欢养鸟,最心爱的却是在门前养着的一只绿毛绿嘴鹦鹉,据说尚书府曾出过贼,是这只会说话的绿嘴鹦鹉报了信儿,救了老夫人一命,所以老夫人如今将它简直看的命根子一样重。
绿嘴鹦鹉正在一只黄杨雕木的鸟笼里头,看到关明月走近,便歪着头瞅着她,发出一阵叽叽咕咕的声响。
关明月向一旁专门负责照料鹦鹉的大丫头绿芽笑了笑,取过点梅釉下彩尖足食杯,给鹦鹉为了点水,诱导道:“六小姐好美!六小姐好美!”
绿芽看着远处的六小姐,也点头道:“是啊,六小姐新衣裳真真漂亮!”
鹦鹉也跟着扇动翅膀的:“好美!六小姐!好美!”
关明月微微一笑,掀了帘子进去了。
关明珠和关明英两人先后走过来,丫头正要为她们二人掀开帘子,关明珠忽听头顶上扑啦啦一阵,发一声喊:“六小姐好美!六小姐好美!”那声音又尖又嫩,刹那响在这样的寂静里,变的异常清晰,关明珠听着那鹦鹉的叫声,如钝刀一般剖向她好不容易维持着的平静。
那鹦鹉是个不知趣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尖叫,夹着扑扑的翅子声,关明珠怀里的波斯猫儿突然喵呜一声,猛地向那笼子里的鹦鹉扑过去。
绿芽惊叫一声,赶紧用杆叉把鸟笼卸了下来,抢着护在怀里,波斯猫儿扑在她腿上,又叫了几声,始终不肯离去,死死盯着那鹦鹉。
鹦鹉却还是叫:“六小姐真美!”
“嘘——”绿芽赶紧保护好它:“你再吵,叫猫儿把你舌头叼走了。”
鹦鹉极通灵性,听了这话,吓的再不敢吱声,栖在她怀里直哆嗦。
关明珠压下火气,将波斯猫儿抱起来:“乖猫儿,别乱叫。”说着,便面带笑容地进去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请安之时,老夫人虽然面色如常,可关明月知道,不说,不代表老夫人不知道今早在院子里发生的那一幕。
从老夫人院子里请安回去,关明月看向小云:“院子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云垂下眼睛,道:“除了秋菊去领茶叶,其他人都没有出去过。”随后她又补上一句:“秋菊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就回来了。”
小云总算开窍了,关明月听到后轻轻一笑:“去,叫她过来。”
小云犹豫:“小姐,您有什么吩咐,还是奴婢去做吧。”
“你可不行,今天我要唱一出大戏,怎么能没有一个好戏子?”关明月微微一笑:“去把她叫来吧。”
小云听话地出去叫秋菊了。
关明月低下头,只是喝茶,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儿,紫烟带着画眉进来,关明月连眼皮也没有抬。
秋菊一直被紫烟防备着,很少有机会进到内室,现在突然被小姐叫进来,不由浑身上下不自在。原本她是不惧怕关明月的,虽然她只是个丫头,但她背后有大夫人在,四小姐再不喜欢她,也是拿她没法子的。可是,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后,她真心觉得四小姐这个人……有点邪门儿,让人心里没有底。
关明月抬起头,微笑着道:“秋菊,小梅不在了。从今天开始,你帮我保管首饰衣裳吧。”
这可是小姐屋子里重要的活儿,秋菊一愣,随即嘴唇动了动,看着旁边的冬儿眉眼平静,便也忍住没开口。
秋菊很惊讶地看着关明月。
关明月继续道:“冬儿,将我最重要的那几个箱子都交给秋菊,让她好好保管。”
“是。”秋菊立刻转身去了。
秋菊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四小姐这是畏惧大夫人,才对自己委以重用,哼,到底是庶出的,还不是要看嫡母的脸色行事!
冬儿陆续捧出了三个箱子,向秋菊道:“这三个箱子,你可都收好,不能有半点闪失。”
秋菊欢喜的笑着,一把抢过冬儿手里的钥匙,连声道:“那是自然的!小姐放心!”
还没等秋菊查点箱子,老夫人派来给四小姐量衣裳的人就来了,秋菊昂着头捧出了那个箱子,随后打开,却听到冬儿恼怒道:“秋菊!你是怎么看的东西!”
秋菊一愣,低头一看,却见到箱子里的锦缎早就乱成一团,上面全都是猫爪的印子,竟然——全都毁了!秋菊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立刻跪倒在地:“四小姐……奴婢……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关明月皱眉,起身道:“先将秋菊押起来!”
秋菊一下子扑过去想要抓住关明月的裙摆,却被冬儿一把抓住手臂:“小姐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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