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回 白昼无情趋玉陛 清宵有梦步瑶池第(1/2)页
未央走了,也带走了阴霾的天气。
漫天风雨渐渐消散,万物都重新明朗起来。夜空中一弯逸散着清淡银光的胧月悄悄浮出云层,如勾似玉,天幕里偶尔跳跃出一两颗幽蓝泛紫的星辰,炫目神秘。
暴风雨后的安宁,一切都沐新静好,只有三宝苑的后院是一派惨淡的光景,无论是白玉亭柱上那道丑陋的疤痕,还是散落一地的桃叶木枝,无一不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而这些事情穿插在一起显得无比诡异。
墨离没有在约定的时间里出现。
一个没有感情的美艳女杀手很明显是在假扮墨离。
未央突然出现在大夏国,不惜一切地救走了那个女子,神容样貌居然都和当年一般无二。
所有的事情都透露着诡异这两个字,但天下已经不愿意再去回顾了,或许是心太累,有些东西像毒药一般流过血液穿越骨骼渗入心肺,却比毒药更让人疼痛和疯癫。
她久久注视着未央离去的方向,感受着那一点一点心脏被撕裂的痛感,黑如墨玉般的瞳孔里早已模糊了焦距,妖魅的紫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隐去,就像它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天下。”有一种声线,听起来会舒服得让灵魂深处都忍不住呻吟,清淡如风,温润似水,有着无可比拟的治愈力,却始终琢磨不定,就像它以飘渺的姿态出现,然后又梦幻般地逝去,再顾来人,似乎从不曾开口一般。
天下涣散的目光追着这道声线一点一点的重新聚集起来,心脏不可抑止地颤抖,僵直机械地转过身,死死地看向方才晴濯替她挡剑的那个地方。
白衣如雪,羽袂纷飞,三千黑丝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俊逸的剑眉,一对狭长的眼装着干净得仿佛不属于这尘世的褐色眸子,薄薄的绛色唇,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月光流泻在他白皙的脸上,美轮美奂,仿佛世间所有的文字堆砌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这是一个比这勾月星辰还要耀眼的男子,他就站在你的面前,却随时又要乘风离去。
“师傅?!”天下不可置信地叫唤出口。很明显,来人正是天下当年的师傅——羽戏时。
他现在晴濯身侧,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天下此时哪里还有君王的风度,她迈开小步子,跌跌撞撞地跑向羽戏时,然后扑进他怀中,哭的像个真正的七岁小女孩儿一样。或许只有在羽戏时面前,天下才不是君天下,不是长安王朝的大仁大君,不用背负千千万万子民的希望,不用背负欺上瞒下的孽債。
“不要哭。”羽戏时轻柔地抚着天下的发,那声音如同有魔力一般治愈着天下疲惫不堪的心。
天下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掉过流泪。
不,这不是流泪,这只是在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水珠。
刚才的雨那么大,那么大,肯定是雨水顺着发梢顺着睫毛滴落的,对,一定是这样。
我绝对不会流泪,我是长安的大君,我不会……
从小就有人告诉自己,为君者只能流血不能流泪。从小就有人告诉自己,为君者不能拥有常人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身为大君,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后含冤而死。
为什么身为大君,却被逼自刎大和殿。
为什么身为大君,连那个名为君雨榭的女子都保护不了。
为什么身为大君,却只能让一个十六岁的丫头为自己挡剑。
本想励精图治,为国为民,却错生女儿身;本愿岁月静好,肆意安乐,却葬了她们的安宁。
可笑,笑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可恨,恨这天地于我不仁。
天地不仁,我便覆了这天地。
“师傅。”天下用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看着羽戏时。“我想要变强,我想要守护重要的东西。”
“不要急,这丫头还没有死。”羽戏时看着天下,浅浅地笑着。“她命好,心脏的位置与常人有异,她的心脏在身体的右边。”
天下听了羽戏时的话,面色一喜,当即席地而坐,开始为晴濯疗伤。看晴濯的样子师傅必定已经出手过了真气,封住了毒液,否则毒液渗入心脉,后果是不堪设想。
将未央留下的解药给晴濯吃下,想必是未央也看出晴濯的心脏有异,而自己的毒素早已随着大君赋进入第四层随着紫气一同逸散出身体,未央没理由要多此一举暗害晴濯,所以天下相信这解药不会有假。
果然服了解药受了紫气的晴濯很快就醒转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晴濯依然很虚弱。
“嗯,谢谢你。”见晴濯醒来的第一句话问的还是自己,天下原本准备的骂句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冷硬。罢了,原谅她这次。
送晴濯回房间以后,天下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师傅,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好。”羽戏时用宠溺的语气柔声答道。
没有纵情声色的歌舞,没有肥环燕瘦的姑娘,花满楼早已人去楼空,天下不死心地去了北苑七号房,想象着推开门那老头会不会摆出一副要跟自己打架的阵势。
可是,当天下推开门,里面却与普通的厢房一般无二。
墨离消失了,天网消失了,甚至连花满楼这个烟花地也不再经营。
天下自嘲地一笑,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趁夜和羽戏时又回到了三宝苑,为师傅安排了一间厢房,天下却一宿没有合眼。
翌日一大早,天下和羽戏时便早早地到了晴濯的房间。
“我要跟师傅走了,三宝苑你好好打理。”
“小姐,你不要我了吗?”晴濯一听,顿时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我有非做不可的事在等着我,你帮我经营,帮我留一个,归宿。”天下大概从来没有和晴濯说过这样多的话。
“师傅,我们走吧。”不顾泪眼婆娑的晴濯,天下大步走出了三宝苑。
“天下,当年你遇到我的时候也是七岁吧。”羽戏时走在天下身侧,仍然是一副谪仙的样子。
可这番话落在天下耳朵里却好像万道惊雷一般地炸开,她怔怔地看着羽戏时,然后又把眼睛一闭,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等天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把黑色的匕首已经深深地插在了羽戏时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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