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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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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盼呀盼,盼到了小南叔叔放暑假,这个暑期过后,盛晚也会踏进学校大门,而南云,也将开始高中生活。

    每天,南霁都会和盛晚一起写大字,练画画。

    有了他的陪伴和教导,以前令盛晚倍感痛苦的练习不再枯燥,南云的教授方法生动、有趣,比爷爷的刻板训斥好多了。她的书画水平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而受尽挫折的自信心也渐渐的找了回来。

    盛壮北对南云也越来越信任,放心的将盛晚交给他看管照顾。白天,大多数时候都只有南云和盛晚待在家里。

    这一天午睡醒来,南云来叫盛晚起床,叫了几声,不见答应,见门虚掩着,便走了进来。盛晚归躺在床上,脸朝外,蜷缩成一个小虾米,脸上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屋子布置得简单以及,只是床头墙上挂了一幅镜画,作为装饰,远远看来,镜面有些反光,南云凑过来仔细的看。

    画面上是一个美丽的少妇,眉梢眼角尽是温柔之意,怜爱的望着怀里的小孩子。小孩子大约只有一两岁大,仰着头,回望着妈妈,欢快的笑着。右边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娇妻稚子并怡然自乐,落款是:盛燕赵。看时间,是在六年之前,作画之人想必就是盛晚的父亲。盛晚将镜画挂在床头,早起晚间都能看见,可见她对父母的无限怀念,南云心头微酸,她和他一样无父无母。

    盛晚在睡梦之中抽动了一下鼻子,柔软的发丝落在面颊上,南云微笑着,轻轻的抚去。

    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南云翻开箱子,找出一卷画轴,轻轻的打开。这是一幅工笔人物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妇,五官与南云有几分相像,眼如秋水横波,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十分的生动,鲜活得如同真人一般。这是他的妈妈,这幅画是爸爸生前送给妈妈的,后来,妈妈又传给了他,是他拥有的唯一一件父亲的画作,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这幅画,连接着他快乐、幸福的童年。

    那时候,父亲是籍籍无名的小画家,靠卖画度日,生活过得不算富裕,但是,父慈母爱,一家人其乐融融,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岁月。

    目光触到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南霁云心念一动,将画轴小心翼翼的置于书桌上,摊开画纸,开始临摹起来,他有种奇异的感觉,觉得现在,通过这幅画,将他们一家三口连接起来,交汇沟通。

    盛晚睁开眼睛,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小南叔叔,见他的房门大开着,先往里面探探脑袋,然后身子也跟着进来,一眼就看见了书桌上的画,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不由地将画轴拿起来欣赏。画面上的女人太漂亮,画工太好,让盛晚看得痴痴迷迷,陶醉其中。

    见旁边还留着未完成的临摹画,盛晚归心念一动,禁不住的拿起毛笔来,根据画上的线条,隔空的临摹起来。忽地,一滴墨汁从毛笔上甩出,以无法挽回的速度直奔画面而去。

    盛晚吓傻了,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急忙找来毛巾握在手里,却也只能呆呆的看着,不知道如何下手。

    怎么办?该怎么办?盛晚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直冒冷汗靠着墙傻傻的看着画,不知所措。

    “你醒了?”

    南云站在门口,声音很温柔,刚洗澡出来,头上湿漉漉的,还滴着水。刚才临摹到一半,觉得身上粘糊糊的,有些燥热,便去冲了个澡。

    “你怎么了?”

    南云注意到盛晚有些不对劲,忙走过来俯下身子看着她。

    盛晚不敢抬头,搅动着冰凉的手,心里乱作一团,慌张又有忐忑。

    “你怎么了?干什么坏事了?”南云开玩笑的说。

    盛晚归满心的愧疚,满心的懊悔,感觉心里头一会冷一会热的,就像是一会在北极,一会下在赤道一样,难受极了,她鼓了鼓勇气,猛地抬起头,正要承认错误,却见南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书桌旁,颤抖着拿起了画轴,满眼全是不可置信的悲伤。

    “小南叔叔……”盛晚怯怯的开口。

    南云恍若未闻,像是掉了魂魄一样,眼神空洞。

    “小南叔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盛晚在角落里不停的发抖,南云的态度令她害怕。

    南云轻轻的温柔的抚摸着那块黑渍,眼睛赤红,泛起血丝。

    “小南叔叔,你不要不说话,我……好怕……”她受不了这样沉默的煎熬,每一秒钟,都过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小南叔叔,求……”

    盛晚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南云猛地转过头来,眼睛里仿佛蓄满了千年寒冰,冰冷如刀,晚归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往后退着,可是她本来就已经靠着墙,退无可无,睁大了眼睛,惊恐的见着南云慢慢的走过来。

    “小南叔叔……你……你要干吗……”盛晚声音颤抖不已,像极了风中飘散的落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她从没见过这幅样子的南云,冷冰冰的脸上全是怒气,隐忍不发。

    “为什么毁掉我的画!”

    南云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摩擦金属时发出的声响。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南叔叔……”盛晚不敢直视他的眼神,慌忙低下头去,无力的辩解着。

    “不是故意的?我不信!是不是你爷爷让你这么做的?他连我爸爸的最后一幅作品都不肯放过,对不对!”南云横眉怒目,厉声的质问。

    盛晚擦着眼泪,哆哆嗦嗦的继续辩解:“不是的,跟爷爷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打我吧骂我吧,你不要生气……”

    “打你骂你?”南云冷笑一声,脸色青紫,“打你骂你有用吗?打了你骂了你,我的画就能恢复到原样吗?你知不知道这幅画对我意味着什么?这是我爸爸留给我和妈妈的唯一的作品,是换都换不回来的宝贝,你知道吗!”

    盛晚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个球,颤声说:“我知道,小南叔叔,我知道的。”

    南云冷哼一声,反问:“你知道什么?你要是知道,就不会这样轻易的对待我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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