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能重来,过去的事情没有如果。此刻的盛晚全心全意期望自己的祈祷能够应验。
坐得太久了,盛晚的身体麻木得宛如一截快要枯萎的木头,实在是坐不住了,第五次的提出要求:“爷爷,我口渴了,去喝杯水,好不好?”
盛壮北盯着她,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盛晚嘟着嘴,无精打采的低下头去,电话响了,她立刻来了精神,对着爷爷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跳下椅子来,活动着身体。
爷爷坐到沙发上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爷爷“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煞白,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颤声问:
“你说……你是谁?”
“是你?”爷爷一下子跌到沙发上,额间冒出些汗珠来:“你们……过得怎么样?”
他两只手紧紧攥着话筒,手背在不停的哆嗦,呼吸急促,带出微微的喘鸣之声,似是在强忍着咳嗽。
电话那头的声音细小,盛晚凑过来仔细的听着,还是没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爷爷却已发现了她,默默的对她指了指书桌的方向。
盛晚只好悻悻的走过去,假装认真写字,却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向,只见爷爷擦了擦汗,嘴角抽动,声音抖动得像是变调的音乐:“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挂了电话,盛壮北长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倒在沙发上,双眼无神,怔怔的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忽地站起身来,匆忙的往外走,走到门口才回头叮嘱她:“好好写字,我晚点回来检查。”
一连几天,爷爷都早出晚归,临走之前给盛晚布置了任务,但从没检查过。
最初两天,没有爷爷管束,盛晚轻松自在,想吃零食就吃零食,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可是渐渐的,看看偌大的房间,只觉得空旷极了,她小小的身子缩在沙发里,一心的只想爷爷早些回来。
只有早上吃饭的时候,才是祖孙两个相聚的时刻,爷爷教育她说:食不言寝不语,虽然盛晚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也不敢在此时说半个字,只好闷闷的吃饭,餐桌上寂静无比,只时不时的发出碗筷相碰的声音。
吃饭早饭,爷爷就匆匆忙忙的走了,甚至没有听见盛晚的一声“再见”。
盛晚跑到窗边,趴着窗户看爷爷的背影,他的后背有些佝偻,脚步不稳,却走得极快,花白的头,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外,一股酸意冲上鼻腔,盛晚擦擦眼泪,挥挥手。
接连几天的平静,不曾想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盛晚回想,小南叔叔住进来前,一切都是有预感的。
那天,傍晚时分,彩霞满天,映得整个大地都是红灿灿的,盛晚坐在楼门口,看着小朋友们在一旁做游戏,却一点都不想加入他们,只伸长脖子,往远处眺望着。
前面拐弯处传来说话的声音,盛晚心中一喜,连忙跑过去,见是对面的王阿姨正在炫耀新买的衣服,不仅大失所望,低下头去,撅起小嘴,心里头闷闷的,顺手摘起路边的一根青草,拿在手里,撅成一截一截的,扔在地上,使劲的踏着步子,跑回家去。
前一天晚上爷爷又出去了,凌晨时分走的,那时候外面黑乎乎的,天地混沌成一片,路灯都熄灭了,万籁俱静,人人酣眠,忽然,电话声响彻在盛家客厅。
盛晚被铃声惊醒,觉得心脏突突的跳着,揉揉眼睛,不情愿的走出来,客厅的灯已经亮了,爷爷披着衣服接起电话。白炽灯的光亮,将爷爷的脸照得一片惨白,他慢慢的将听筒放下,目光黯淡,仿佛泛着泪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迅速的跑到房间里去,片刻之后,便已经穿戴整齐。
“爷爷你要去哪儿?”
“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当你的早饭吧,我有事得赶快出去。”
“我也去……”盛晚归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爷爷早已经走出门去了。
第一次,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过夜,警惕的望着四面白墙,觉得有一个个魔鬼藏在里面,盛晚归很害怕,躺在沙发上,想着,天使还会不会来呢?要是有个天使在身边就好了,这样的夜晚就不会再害怕了。
傍晚,爷爷终于回来了,令盛晚意外的是,他带回来一个英俊的少年。
这人很高,很瘦,大约十五六岁,有一头浓密黑亮的头发,只是有些长了,流海直直的垂下来,挡住了额头。
灿烂的阳光笼罩在少年身上,将他隔绝成一个单独的个体,宛如童话书里,有着金黄色光环的天使。
“这是你小南叔叔,以后会住在咱们家。”爷爷介绍道。盛晚看呆了,双目炯炯,透着激动和喜悦。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南云,
他身上弥漫着浓浓的伤感,连带着他周围的空气都是湿漉漉的,盛晚忽地鼻子发酸。这一刻,快门按下,便一直留存在盛晚归的记忆中,那个彩霞变成乌云的傍晚,那个满身弥漫着伤感的少年。以至于在离开他的四年时间里,她常常回忆起这个场景,心就变得柔软无比,冲动的想回到他身边。她也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八岁孩子的记忆会那么深刻,后来才知道,原来关于南云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得清楚,正是因为对他太过深切的依恋,才愈不能原谅他的过错吧,爱之愈深恨之愈切。
他穿着一身褶皱的白衣,却别有一番凌乱之美,神情憔悴,暗淡无光的眼睛半睁着,往里深陷,充满了晦暗与伤痛,眼眶青紫,透出淡淡的黑色,映衬在苍白的脸庞上,显得更为明显,嘴唇干裂,泛起一道道细小的血口,嘴唇紧抿着,显得倔犟隐忍,但微微颤抖的嘴角却暴露出他的虚弱。他就像是偶然间坠入人间的精灵,虽然狼狈,但身上的那股气质却磨灭不掉。
他很瘦,腿脚发颤,站立不稳,像是随时能摔倒在地一样。
盛晚连忙跑过来,踮着脚尖,拉住南云的衣襟,细声开口,唯恐声音大了,就会让他跌倒:“小南叔叔,你怎么了?”
“是太累了,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爷爷的声音透着疲惫,脸色黑黄。
“为什么他不睡觉呢?”盛晚纳闷的问。
爷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让他先进房间里休息吧,小晚,你照顾小南吧,可以吧?”
“爷爷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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