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是个大岛,且是三界交界处,如今因为青楼盛会折花宴就要开始,各方风流公子都纷纷赶来了扶桑。他们也顾不得周边溟海有多恐怖,路途有多么不易,在美人儿面前,一切大风大浪都是眼前浮云。
尤其是今年,来得人愈发多了。因为这次据说新来了位擅抚琴的人界姑娘,不仅是琴音惊艳绝伦,长得也是倾城无双,引得无数丰神俊秀的好少年来了此处。
也说是因为上次折芳宴的魁首顾影怜,那位有着高贵凤凰血统的仙子仍会出现。
但是……
说到底还是因为楼主,青花。
倒不是因为期望青花能参加这折芳宴,毕竟折芳宴这比赛被她捣鼓出来以后,她就未曾参加过……更有甚者,仙界的上生星君一次不落地参加折芳宴,却依然没有看见青花。
甚至这次若非宁锦提起,青花恐怕又得忘了有这茬事儿了。
之所以说是因为青花,也是因为那所谓宝贝惹来的祸。不知多少人想要借着这折芳宴人多的方便企图夺宝。
所以说,虽然因为这所谓宝贝险些丢了性命,好在老天还是有眼的,又给了她发大财的机会,真所谓祸福相依。
“阿锦求兄长成全!”
重重幔帐之间,宁锦抱着琴,杏眸如水,倔强得不容忽视。
人界最强大的大宁王朝向来人丁单薄,祖父仅有两个儿子。宁锦和宁宸的父亲本是皇室长子,后因二人母亲的逝世悲伤过度病逝,仅有13岁的二皇子宁煜继位,那时宁宸八岁,宁锦刚出生不久。
宁煜如今已是而立之年,膝下无子。身为侄子和侄女的宁宸兄妹二人自然愈发尊贵,举国皆以皇子公主之礼待之。
宁锦深得当今天子宠爱,加上宁宸常年四方征战,上无长辈管束,下无姊妹争宠,加上她本身就生得极其美貌,更是能抚得一手好琴。优越的环境可以培养出毓秀钟林的大家闺秀,但是更可能培养出娇纵的大小姐……
宁锦不服青花,她心中始终觉得自己比青花是强出不少的,无论是身份还是才貌,总归是比那个青楼老鸨好的。
宁宸侧着身子不看宁锦,脸上神情淡淡,不见丝毫波澜。身上披着玄色长袍,本应该是儒雅清俊的脸上却看不见相同的温柔笑容,总是那样淡漠如冰。
他不看她,只是不轻不重唤了声:“阿锦。”
宁锦低着头,月白色烟纱散花裙像是一朵白色芙蓉,绽放在宁宸跟前。
宁宸五官生得柔和,很适合微笑。偏偏他总是这样沉默寡言,哪怕是面对自己嫡亲妹妹,也极少说什么,如今看到宁锦跪在自己面前,本就不擅于表达的他微微有些失神。
良久,开口道:“起来。”
宁锦低低唤了一声,清婉的嗓音好像未满月的小猫崽儿,那样楚楚可怜哀求道:“哥哥……折花宴,折花宴结束,我定会回去。”
闭眼,昔日躺在自己怀中的小婴儿不知何时已经成了这样倔强的少女,优雅,高贵,美丽,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缠着自己买糖人儿的阿锦了。
“折芳宴后,启程。”依然如同往日的语调,没有丝毫的改变。
却不知怎么的,有了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要见外,姐妹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女子温婉浅笑, 斜斜插着雕花玉簪,淡扫娥眉,一身绣满蝴蝶穿花的对襟罗裙,明艳却不显庸俗的朱砂红色。眉目温婉,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弦,她盈盈含笑道:“不过影怜技穷,未能教给妹妹什么,实在是惭愧。”
座下的女子放下琵琶,恭敬行礼:“姐姐过谦,一曲琵琶奏得让人望尘莫及。劳影怜姐姐辛苦指点,小妹今日受益匪浅。”
顾影怜浅笑,随意拨了几下琵琶,泠泠乐音轻鸣,她好似漫不经心地冲底下的姑娘笑了笑,眸色深深,缓缓道:“再好,也不过妈妈不是?”
宁锦好歹是在宁宸那处得到了许可,心中顿时是放了心来,暗自打算这次定要胜过青花,拔得折花宴的头筹。
只是她却一直没有考虑到……
所谓的参加折花宴,向青花挑战,二人的热血比拼。这些其实从头到尾通通都只是她一人在说而已,先不说青花是否同意与她比试决出高下,她甚至连会不会参加折花宴都是个问题……
也不知道是宁锦缺心眼还是青花太过古板无激情……
正在盘算明日该如何如何战胜青花的宁锦,忽然听到竹帘子被掀开的声音,正要呵斥,一道翩翩身影伴着极其婉转如流莺的笑声出现。
“公主来青楼多日,小女子却未曾前来拜见,心中想着实在失礼,今日,便甛着脸来叨扰了。”
宁锦整了整衣冠,傲然打量眼前的女子。
极美,哪怕在美人如云的青楼,恐怕也是佼佼者。比之自己……略逊一筹。嗯没错,她是很美,但是肯定不如自己好看。
宁锦看她的同时,她也笑吟吟地看着宁锦,只是那笑达不到眼底,总是在眉目间轻轻掠过即止,扫过宁锦身上时,说不出是讽刺还是不屑。
“听闻公主欲与青花争锋,且不说这容貌,琴艺更是绝伦。小女子心中实在佩服,特来一睹姑娘芳容,如今一看确实是倾城的颜色,比之青花也是不逞多让的,只是……”
她欲言又止,朱色唇瓣微微一抿,神色间说不尽的可惜。
宁锦心中对她的称赞很是受用,神色间流露出丝丝傲意,听着女子话意未尽,便开口询问:“只是什么?姐姐可否一一道来?”
那女子摇头轻叹:“若说以公主的才貌,夺魁定是轻而易举。但是青花毕竟修行琴艺千年,公主哪怕自小习琴,恐怕也是比不得她的。”
宁锦愣住了,下细一想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踌躇片刻问道:“你同我说这干嘛?本公主的琴艺,难道会比她逊色?”
女子掩唇轻笑:“自然不是那意思,不过是……保险罢了。”
小小的纸包,安然置于宁锦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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