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慕容枫为了弥补昨夜的冲动之举,终是决定带紫月去了地牢。
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她的心绪就特别不安。慕容枫揽住了她的肩,以作安慰。“没事吧?”
“嗯!”会意的对望一眼,她迈开沉重的步子,继续向前走去。楚遗已在他们之前,打点好了狱卒。刚一进到那大铁门内,空气中的阵阵恶臭就让苏紫月忍不住作呕,但她还是坚持着走过一道道牢笼铁门。
眼眸掠过那一间间关押着罪犯的地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惊恐万状的痛苦表情。不知道当她看到齐郡的模样之后,会是什么感受?
但,这一刻已经让她惊颤不已。
地牢所关押的罪犯都是地位最卑微的人,也是酷刑最为严厉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因为每走一步都似乎很艰难。当慕容枫骤然止步的时候,苏紫月仍没有反应过来,在她面前那潮湿腐臭的牢中关押着的便是齐郡了。
他战战兢兢的蜷缩作一团,伤痕累累,脏乱不堪的脸上血迹斑斑,粘连着他散落的发丝,似乎都已经面目全非了。紧闭的双眼,眼窝却明显凹下,眼眶周围全是干涸的墨色血迹。——他的眼睛俨然是已经被人剜掉了!
微微张开的嘴角处仍有丝丝殷红的血迹流出,含杂着他的唾液,流向脖颈,一遍一遍的染红他褴褛不堪的衣衫。不——那已不叫衣衫,只是片片破布而已。那微张的唇遏制不住的颤抖着,似乎有咝咝的声音,却又无法说出什么来!——因为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
还有那全身四肢,均已被残毁,甚至连脚踝上的森森白骨也能看见。
只是一眼,苏紫月便惊惧的瞪大了眼眸,恐惧顿时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后背一凉只觉全身毛骨悚然!她惶恐的扑进了慕容枫的怀里,泪如断线的珍珠,不停的滑落眼睑,浸湿着慕容枫的衣衫。
此时,她连想叫齐郡一声的勇气也没有。努力压低了啜泣声,伏在慕容枫胸前的身子却不受控制的颤栗着。
最后,慕容枫扶着几近虚脱的苏紫月出了地牢。直至临走她也没能提起勇气唤他一声,或许他根本就不愿听到她的声音!
坐上马车,她无力的靠在慕容枫的怀里。慕容枫曾说过她不会想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而现在,果真如他所说,重新选择的话她一定不会去地牢看那一眼的!
那个不是齐郡!一定不是!!
在看似繁华似锦的朔阳城下,竟还有那般挖人心骨,食人血肉,暗无天日的地方!仅仅那一眼,她便懂得了帝国的残暴与帝王的无情!还有那阶级统治的黑暗。
慕容枫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也不再忍心让她更加痛苦,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拂去那脸颊上的泪水。
而在回王府的路上,马车中的两人与驾车的楚遗,纷纷听到大街小巷中的人都在议论着一件事!那便是靖王爷要娶王妃了,甚至连王妃的名字也都知晓叫做苏紫月。比她当初遇刺还要传的沸沸扬扬,势必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靖王爷要迎娶苏紫月为王妃了!
慕容枫露出无辜的表情先将自己除外,显然两人随即便猜出了是谁放出去的风——除了老王爷还有谁会想到用这样的办法,来制造舆论,避免皇上先一步下旨诏她入宫。
回到王府,难受的心情还未平复,下午便被皇宫而来的宣旨公公重新挑起。
皇上宣慕容枫与苏紫月一同入宫觐见。不用想也知道皇上他一定是听到了宫外的风传!
宣旨的公公领着两人直接去了君臣议事的承议殿,进殿时却只是宣了慕容枫一人,苏紫月被留在了殿外。
原本就不平静的心,在默然的等待了许久之后开始变得惴惴不安起来。她在原地踌躇的踱步,无措的攥着纤细的手指。站在铺着大理石的长廊上,苏紫月蓦然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屏气凝神,只是想听到一点由殿内传出的话语声,怎奈,她却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剧烈心跳声。
殿门前守候的两名太监活像两具泥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更是让她感到惶然。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闯入殿内之时,大殿的门缓缓的打开了!慕容枫从里面走了出来,俊颜之上是难掩的怅惘黯然。
苏紫月急步上前,正要开口询问,只见他对她一笑,说道:“皇上宣你进殿!”
虽是强作欢颜,却依旧掩盖不住那语气中的哀伤之意。苏紫月愣愣的看着他,扬唇一笑故作淡然的点点头,转身便朝那大殿走去。
“紫月……”慕容枫忽的拽住了她的皓腕,眼神坚定的说道:“我等你……”
“嗯!”苏紫月微笑着点点头。
放开手的瞬间慕容枫滑下的手指轻轻的掠过了她的衣袖,无意扯出一抹浅笑,看着她进入殿内。缓缓阖上的殿门缝隙间映出了苏紫月回头时不安的神色,从内向外,苏紫月也看到了慕容枫不舍的眼神。似乎这是永远的别离一般,让人心里感到了莫名的隐隐作痛!
【殿内】
“想好了么?”
御座上再次传出欧阳皓低沉的声音来,他冷冷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苏紫月。
她木然的僵直着身,心已经冰凉到底!从进殿起,到欧阳皓说完一番话,她的心便一点一点变冷。直至现在被冻结住,一触便会化为齑粉!
刚进殿时,他故意寒暄了几句,苏紫月的表情却始终木然。他只好开宗明义,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诏她进宫的喻意。
“你不是要嫁给慕容枫么?那朕就送你们一份重重的大礼!让边境十几万士兵的头颅来血染你们的喜帕如何?“”欧阳皓挑着眉,眼神忽而变得凌厉万分。“——苏紫月,你若真的嫁给慕容枫,那边境作战的粮草军饷朕绝不会拨一粒一毫。没有朕的旨意,慕容枫也休想筹集到粮草军饷。没有粮草他们就是想撤军也难,到时十几万士兵包括慕容傲在内都将死于敌军钝器之下,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与慕容枫!是他失职无能筹措不足粮草军饷,十几万士兵的亡魂将扰得他终日不安。”
这是一国之君说出的话么?十几万士兵的性命在他眼里难道渺小如蝼蚁吗?北邑的疆土,边境的百姓竟是他用来做赌注的筹码?
他何时开始变成了这样?眼前这个曾经在雨镇第一次遇见时,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少年。而此时却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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