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宫此后倒是好生热闹了一番,赏赐不断,道喜的人每日络绎不绝,君无夜也常常去她的春华宫中陪伴,太后甚至专门下了恩旨让云妃此后不必再日日到凤栖宫请安问候,只需好生将养着身子。
此消彼长,凡事皆是如此。
春华宫的热闹,倒是衬托出了漱玉斋的冷清。往日络绎不绝拜访的妃嫔们此时全都转向了风头正劲的云妃宫中,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云妃现在只是有喜就能获此殊荣,可见皇家对皇嗣的重视,将來若是云妃真的诞下皇子,那么在这宫中的地位更是不可动摇的,而她和苏络夕早先在后宫中形成的均衡之势已被打破。
苏络夕倒是很享受这种安静,当所有的人都对她的失宠而冷眼旁观幸灾乐祸的时候,她却觉得耳根清净生活美好。
可是,沒想到前朝却不平静了起來了,各种流言在后宫中暗暗传播,不平静到就连苏络夕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君无夜执政一年多以來,羽翼渐丰,势力渐隆,对朝中的异己势力打击一直不断,只是一直都沒有采取什么重大的举动,对朝中的势力也是力求均衡,惯于用一方的势力去牵制另一方的势力,而如今,就在君无夜执政满一年的时候,君无夜终于开始行动了,于是,曾经的隐忍全都化成了今日致命的一击。
他先是以收受贿赂的罪名免了朝中吏部尚书的职,然后又以军中士兵闹事免了兵部侍郎的职,然后君无夜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革了京畿防务总督的职。
整顿朝纲,这本无可厚非,可是事情却并非如此简单,比如那个兵部侍郎,如果他是自身犯错被革职,自然无可厚非,可是因为自己的下属而受到如此大的牵连,一时之间宫廷内外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而且这些人都有一个重要的特点,那就是这几个人都是苏焯在朝中的同党,一向唯苏焯马首是瞻,而且全部身居要职,可以说君无夜拿这些人开刀,无疑是断了苏焯一党的左膀右臂。
朝中的人都深深地感到,大楚王朝的天要变了,
这一日天气清朗,地气回暖,连院子里的花草也有些不安分起來,似乎要破土而出,苏络夕身上穿了一件绛红色的蚕丝薄袄坐在窗前,屋子中的火炉里燃着旺盛的炭火,烘得屋子里犹如春天一般。
当小杜子说苏焯來宫中请安的时候,苏络夕正坐在窗前神游,手中拿着的书还是一个时辰之前她所看的那一页。
“请进來,”苏络夕淡应道,她想苏焯來找她,肯定是为了近期几位朝中重臣被免职的事情了。
她起身,踱到前厅去,看见苏焯已经到了。
苏焯看见苏络夕也不得不行礼,弯腰鞠了一躬,说道,“微臣参见云妃娘娘,娘娘金安。”
苏络夕起身扶苏焯起來,看着他说道,“父亲快快请起,你我父女之间不必拘这些虚礼。”
说着,苏络夕将苏焯请到座位上,自己也坐定,端起了茶盏,示意苏焯共饮。
苏焯的面色发暗,一脸的疲惫,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想來是最近的事情很是让他焦头烂额。
“父亲最近朝政繁忙,怎么有空來看女儿呢?”苏络夕看着苏焯长时间不开口,于是缓缓起了话头说道。
“络夕,”苏焯叫了一声苏络夕的名字,他苍老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的无奈,让苏络夕的心里也不禁有些动容,“虽然你我名义上是君臣,可是实际上我们还是父女,不管以前如何,为父自认为一直以來都待你不错。”
“父亲生养之恩,恩重如山,女儿一生感恩不尽,”苏络夕看了看苏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父亲如果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为父听说最近皇上对你冷落了许多,”苏焯微微叹气。
“君恩难测,父亲不是不知道,”苏络夕淡然说道,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是怎么一件大事。
“你不为你的将來打算,为父却不能不为你的将來考虑,”苏焯顿了顿接着说道,“长此以往下去,为父深为你担忧啊。”
“父亲多虑了,就算是女儿沒有皇上的宠爱,这宫中的份例供给也是十分丰厚的,更何况这后宫中这么多嫔妃,不是都活得很好吗?”苏络夕平静地说道,脸上沒有一丝悲喜。
苏焯听了苏络夕的话,竟然有一时的语塞,苏络夕刚刚的话恰好让他把要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父亲,女儿曾经说过一句话,不知父亲还记得吗?”苏络夕说道。
“是哪一句?”苏焯不解问道。
“急流勇退谓之知机,不知父亲如今作何想?”
苏焯并沒有直接答话,而是反问苏络夕道,“不知当初为父的答言,女儿还记得吗?”
苏络夕在心里微微叹气,当时苏焯的答言她犹记在心里,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怎么还能和当时相提并论。
“记得,”苏络夕答道,“爹爹当时说过,急流勇退不见得就能够生存下去,该來的早晚会來,若只是一味退让,必然有一日退无可退,唯有迎头去面对,这样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可是,”苏络夕一双黯淡了眸子看着苏焯,“爹爹如今还是这么认为的吗?”
“你都已经知道了?”苏焯苦笑道。
“朝中吏部尚书、兵部侍郎京畿防务总督一夜之间都被革了职,这在朝中是多么大的震动,女儿虽然身在后宫,可是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苏络夕抬眼看着苏焯,眼中闪过沉郁的神色。
苏焯面对苏络夕所陈述的事实只是沉默不语,默默地执起了茶盏一饮而尽。
“爹爹,”苏络夕深深地看了一眼苏焯,“爹爹,放手吧,既然这江山已经定了,那么何苦再去争呢?女儿只希望爹爹能够有一个安稳的晚年。”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苏焯忽然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來。
“那么爹爹想要怎样?”苏络夕深吸一口气说道,“皇上虽然称不上千古明君,可是自从即位以來,与民休息,议和苍月,稳定南疆,整顿朝政,也算是有声有色,爹爹的心思女儿明白,只是这代价太大,女儿真的害怕将來爹爹后悔莫及。”
“络夕,”苏焯长叹一声,“你虽然聪明,凡事都看得很是透彻,可是朝政这种事情,你还是缺乏经验啊,爹爹为大楚辛劳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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