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宫·绝吟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一百六十三话 酒薄人迷、醉中诉心第(1/2)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好在这个时候明敞的内室就只有我与倾烟以及安总管、还有已经躺在地上堪堪被一剑斩杀的念答应。但只我与倾烟这两道含惊带恐的目光、以及地上这一滩已散发出浓郁腥臭味儿的血水泛起的粼粼波光,这所有的目光与波光在这一瞬全都齐齐集于在安总管一人身上,这便足以令他压迫且逼仄的很了!

    然而他依旧还是那么一副云淡风轻的冷睿模样,冷睿里又夹杂着利,整个人极尽沉稳干练、又坚韧优美的犹如戈壁滩上漫天风沙里倒影着浮云明月的胡杨。

    “陛下是帝王之尊,宠幸一个宫女也是一件极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以目色直对着我,因心知倾烟是我的心腹而并不曾刻意避讳着倾烟,“事后也就抛在脑后不去寻了。但若这个宫女有了身孕,则又一切都不相同。”于此颔首,那双沒有感情的眸子在这一沉的片刻里,忽而升起了些似有若无的动容神色,“阮妃娘娘忘记先行的雪妃了么?她就是一个最好的前车之鉴。如此……该下决心的时候总要被良心做弄着牵绊,到了头终究是连天也不会垂怜自个的,不如干脆一杀了之,一切麻烦便都再也不是了麻烦!”

    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但他说的对,我太因了自个这所谓的良心而时不时瞻前顾后的伪善得很,殊不知我又哪里还有什么良心?这么些年我所做的那些事儿,我这双已经沾满鲜血任是怎么清洗都再也洗涤不干净的一双手……一切都昭示着我那所谓的良心早已都让狗给吃了干净!却又何曾再有什么良心?

    我得感谢他,是他帮我下了这个决心、做了这个快刀斩乱麻的最干脆、也最危险的决断:“我不想造业。”良久良久,启唇缓缓轻吐一句,未带有丝毫情态。

    阳光已经一层层顺着流云的辗转而极尽了波动的势头,不断缩小着照耀的范围,漫溯进了本就不算很阴暗的屋室。映的地上那一滩已泛黑红的血液、以及这个前一刻尚还抻着脖子晃着脑袋的活色生香的一具女尸,那颜色便愈发的鲜明了,格局也显影的十分诡异、甚至可怖。

    安总管抬首,沉稳的双目对上我含了隐隐波澜的软眸,不曾接我方才那有些突兀的话題:“我会处理好这里。”只留下这一句极干练又不含一些儿情态的话,转身便离开。

    斑驳的阳光不吝惜的洒了金辉,照耀的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的身影很是妖娆魅惑。这一份魅惑、这一身的孔武帅气……骤然一下揪紧了我的心房!

    我昙然起身,倾烟忙凑过來搀住了我,隔着薄薄一层宫服袖摆可以感知到她正一丝丝打着不太剧烈的颤。我忍不住冷一勾唇:“慌什么?”不曾目视她,只敛眸扫了眼血泊之中的那似乎还尚不曾走远的伊人,心头连该有的喜与悲都不曾再有。

    边径自往内里打着帘子的一格小室中走,入内之后叫倾烟取了迦蓝香点燃起來。

    倾烟很识心思的把香料放得比平时多了几多,十分浓郁的熏香气息带着点儿不算很强烈的甜腻,却把外室那不绝漫溯的血腥气息遮挡的干干净净。

    忽而一阵脑仁儿疼顺着左侧耳根偏后又偏上的位置做弄起來,我把身子往软椅后面靠了两靠,眯起眼睛缓缓养神,再不理会旁的一切。

    内心很是放空,奇怪的很,居然连一丝儿的涟漪都未见涌起來。

    。

    我们安大总管不愧是为皇上以及皇上身边儿的人善后善惯了的、做亏心事儿昧心事儿做顺了手的第一猎豹加鹰犬,行起事來的手法强势又干练的很,沒一阵子就将我锦銮慕虞里那一干不能见光的东西给弄了干干净净,又专门差使人过來换了新的长毛勾菱花绒毯。一切一切看上去便都还是先前的样子,甚至比起先前都还平整精巧太多。

    沒什么可奇怪的,也沒什么可觉得不祥的。屋子住得久了,自然也就沾染上了主人的业障,不仅我自个已是满手鲜血一身的冤亲债主,便是连这慕虞苑都跟着染上了喜食人血的恶习。梅贵妃的,念答应的……兴许有一天还不定又会有谁再为这里增光添彩的描绘上一大笔!

    但这屋苑不是给我霍扶摇一人修的,除了晋嫔又晋妃后皇上着人翻修的后堂、新建的院子外,这里原原本本剩下的一切都不是新的,在我入住之前还不知已被多少任主子入住过,又不知已染了多少鲜血添了多少阴霾了。

    它本就是不干净的,我这以血做墨的绘画者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那么也无妨被我在这遍布的血污阴霾之上再添一笔。

    只是到了头,屋子还在,人却不知已经轮转着换却了几茬……

    临近黄昏的时候,乾元殿那边儿來人传了个信,说陛下今个召了大臣在御书房议事,便不过來了。

    我本心情正莫名的阴郁着,只因了皇上基本每晚都在我这儿过夜,便一直收敛压抑着沒敢太纵性。现下得了这么个信儿,心里登然舒缓了许多,身子也跟着放了个松。

    于是命小福子小桂子差遣粗使下人到锦銮宫小厨房搬了酒來。

    我甚少饮酒,这堪堪送來的一坛酒闻着气息不错,但也诚然辨识不出是什么酒。小福子在旁边报了个名儿,我也沒心思听,顺手退了他下去,便就着几碟滚糖莲子儿、竹炭花生、蟹黄瓜籽仁儿一口气咕噜噜饮了半坛子。

    我从不知晓原來我这么能喝酒。当然这个“能喝”指得不是喝了不醉,是单纯的一股脑的能仰脖子灌下去。

    同样我也委实小觑了辛辣刺喉、却委实过瘾的酒这东西,才少半坛子下肚,整个人就已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偏生意识还是半朦胧又清醒的样子,竟起了浑身的燥热之感,做弄的我愈发不安分,独自一人扶着屋棱摇晃着往小院里散步。

    倾烟并着一干慕虞苑的老人儿见了我这副德行,忙不迭一路跟着我连搀带扶。

    偏生我心兴正浓,不愿他们跟着怀了心情。他们便将扶又不敢扶的,只好任由着我这么纵性一回。

    院子里的空气很是清朗,因为那天风迂迂回回的就很清朗。我一摇三晃的忽地觉得胸口跟人一撞,旋即臂弯被很有力的匡扶了住。

    我并不能辨识清楚什么状况,醉眼朦胧里抬头一瞧,见是安总管沉了一张冰块儿似的脸,那张脸又忽地纠了纠眉头,就那么含了丝春波又匝些无奈的漠漠然瞧着我。

    我浑浑噩噩的朝他笑了笑,转而一头就栽倒在他怀里不愿再起來。

    惝恍中听他对倾烟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