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停祈祷与期盼的那份念想,你若不是众矢之的那还可能么!霍扶摇,你在造孽呢,造很大的孽呢……我公孙酌鸢比之她们才是最善良的,梅贵妃利用也好、自己筹谋也好,至少我在你可以看到的明面儿上公然争取,可她们呢?那些心口不一做尽假象的小人们呢!你以为荣宠与权势便是那么好叫你得享的?且等着吧,终有一日,你会是我们之中摔得最为惨、跌得最为狠、处境最为悲凉的那一个!终有一日!”
她越说那情绪便越波动,越说越蓬勃潦草、铿锵又楚楚发颤。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离酌鸢这韶音苑的。她那些话儿于我听來已不单单是有道理亦或沒有道理,而是我不愿听、我不想听!
我知道,桩桩件件我都知道,全都知道,我又怎能不知道?
我在这深宫之中又都学会了些什么东西?
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也不能让别人來伤害我。但心中还是负罪,心中还是酸楚。诚如酌鸢所言,我对不起太多人,我太残忍,无情的剥夺了太多太多宫妃嫔御以大好韶华流景、换來的一世红墙金顶宫闱祈盼……我也对不起兮云。
然而……一个念头还是猝然一下野草般疯起。
后宫里的这些女人们都是何其的可怜,予其这样陷入执念不能自拔、不得救赎的整整一生一世,倒不如來一个彻底的了断!那,对谁都好……
当然,这个想法所滋生而付诸出的一干行事,目前仅限对于酌鸢。
思绪在脑海里不断的兜转了大几个过,心念也重新平和下來,我迈步有些缓慢的依着小径往崇华宫偏门外走。
这时忽而眼前骤现一抹亮色,是一宫装丽人正小步自对面假山石后款挪缓行,就如此不期然的与我照面儿。
这丽人着简约雪绢刺绣两枝粉白桃花的款褶子、荷叶袖襦裙,瘦腰系两根串珠纤长宫绦,并无外披,面上脂粉适宜,发挽简约灵蛇髻。立在阳光下,只一眼便见她周身满满溢溢着一股蓬勃的青春朝气。
我勾唇浅浅,这丽人我识得,正是先前在我晋封美人时,曾亲自拜会于我、前去为我道贺顺便诉了酌鸢一通不好的筠才人!
难怪会在这崇华宫里遇见她,想必该惊诧的不是我、而是她。因为,她便是这崇华宫的人,梅贵妃上官沅辞是其主位,她与酌鸢同在一宫。
这个人与我之间,却也算是有着一些儿关系……
那时才面,当初她便有了投桃报李之意,只是我觉得当时火候未至。现下已经过去这样久了,我已有了些起色的晋为这从五品舞涓,而她也因了皇后那次大封而抬份位至从六品才人,如此看來那个时机……
方才一路那些逐一起來的筹谋暗绪,在看到筠才人的这一刻便霍地一下寻到了最终穿针引线的那个中点。我心生一计。
筠才人看到了我,忙不迭紧走几步于我欠身作礼。
我含笑止了她的礼数,展颜扯了浅笑温弧,侧首微微、明眸弯弯:“筠才人可有空,往我那慕虞苑里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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