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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琳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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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蔽日作黄昏(上)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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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棉带来的消息震住了殿中所有的人,犹如晴天霹雳,昨天夜晚萧竹筠府中突发大火,萧府上下无一幸免。

    琳妃木然地看着手中的婚服,斑斓华贵的茜素红一分一分灰败下去,连翘凄厉地呼喊了一声,便提起裙裾向外奔去,木棉等一众宫人慌忙拉住她,木棉哭喊道:“姐姐,你醒醒,他已经走了,已经不在了。”连翘极尽全力地挣扎着,面容从惨白里透出一抹奇异的青红交加,连翘目次欲裂,凄厉的声音破碎而揪心:“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琳妃只感觉无数的呼喝声在耳畔响起,好像有数不清的飞虫没头没脑地冲了过来,扑腾着灰蒙蒙的翅膀,发出嘈杂而胡乱的声音。

    眼见连翘力气极大,已经快要挣脱几名宫人,她的发鬓蓬乱、那只新近赏自琳妃的翠竹攒青翘簪子猛地从她云鬓之上滑落,在连翘的脸颊边划下一道口子,刺眼的血红色便殷殷渗了出来,真是触目惊心!琳妃猛地一怔,方才回过神来,抑制住心头的惊恐与惶然,大声吩咐道:“拉住她!侍卫!侍卫!”

    连翘的半边脸颊被可怖的鲜血肆意蔓延,宛如盛开的芍药花钿,一路扭曲的从云鬓开到脖颈,直到那身月白色开满大朵大朵青翘与翠竹花瓣的霓裳裙裾染上一点一点的鲜血。

    琳妃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连翘的肩膀:“连翘!”琳妃拿出了浑身的力气,只觉得声音震得自己耳膜生疼,“他走了!他不会回来了!”

    连翘突然停止了挣扎,怔怔地看着琳妃,松乱的长发堆砌在她柔弱的肩膀上,额前的一缕刘海则湿漉漉地糊在脸颊上,汗水并着血水一起滚落下去,那道伤口显得异常诡异可怖。

    “他走了。”连翘喃喃自语,“他不会回来了。”连翘慢慢抬起脸来,目光凄迷地看向殿外的太阳,十月的阳光,已经远不如六七月的来得火热耀眼,“是啊,他走了,我怎么还在这里呢?”

    连翘软软地倒了下去,琳妃一壁慌乱地抓住她的双臂,一壁大声喊道:“去叫梁太医!梁太医!”

    猛地转眼,视线的角落,木槿正默默地站在那里,琳妃一愣,木槿已经勉强扶着墙壁慢慢走过来,那样慢,仿佛赌上了所有的青春少艾却又一无所得,枯败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机,琳妃看着木槿,只觉得时间那样长,长得似乎辨不清眼前的女子,是否是九年前那个木槿,那个时候,她还那样小,才不过14岁的年纪,初到德阳殿叩见自己,连手都不知道如何放,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在最最美好的韶华年光,爱慕一个男子八年,到头来,连一句话都再也说不上了。

    琳妃心里一阵一阵地疼痛,突然怨恨自己,当初生生切断了木槿对萧竹筠的爱慕,如果当初自己能让木槿去见他一面,哪怕只是一面,木槿都不会抱憾终身。

    “娘娘。”木槿机械似的开口,“奴婢连一丝念想都没了。”木槿苍白无神的脸上仿佛覆上了一层阴霾,那样浓密,连眼神也虚浮飘渺起来,“再也没有了。”

    语毕,木槿的身体犹如寒冬被吹落枝头的最后一片落叶,缓缓地向后躺倒,她的身后,德阳殿恢弘的朱漆大门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仿佛噬人的鬼魅。

    梁太医来得时候,琳妃正愣愣地坐在贵妃榻上发呆,德阳殿的时光那样漫长,琳妃以为总能看到明媚的日光洒落一地的金黄,实际上,长日漫漫、星夜斗转,日子久了,每一寸日光都像小小的爬虫,缓缓地吞噬着岁月的余量。

    梁太医微微叹气,道:“连翘姑姑是急血攻心所致,微臣已经给姑姑服了安神汤,此刻姑姑已经歇下了,至于脸上的伤,需要好好调理方才不会留下疤痕,但是,姑姑的嗓子似乎受损颇重。”梁太医略略迟疑,“若不能好好调理,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琳妃望着不远处的湘妃竹只是出神,却听梁太医说道:“至于木槿姑姑,虽然也是伤心过了,但不比连翘姑姑已经发泄过一通,如此闷在心里,只怕长久下去,比连翘姑姑还要严重。”梁太医见琳妃已然没有反应,不禁声调高了一高,“娘娘?”

    琳妃缓缓转首,望着梁太医,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骁骑营的朱祈祯是本宫的远房侄子,听闻最近染了风寒,一直未愈,梁大人去看看罢。”

    梁太医登时不知所以,见琳妃不欲多言,便告了退,木棉适时端来一盏决明子茶,道:“娘娘为何要梁太医去看朱大人?”

    琳妃望着那一盏棕褐色的茶汤,惊觉自己脸色的苍白无力,只道:“萧竹筠一死,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德阳殿,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按兵不动。”决明子淡淡的香气逐渐蔓上琳妃的脸庞,琳妃此刻方觉得有些舒心下来,“朱祈祯呆了那么久,不应该叫本宫失望。”

    傍晚时分,连翘醒了过来,琳妃去看她的时候,她只枯坐在床头发呆,泪水正在她光洁的面庞上无声地蜿蜒。

    琳妃缓缓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右手,掌心细腻深刻的纹路昭示着属于这个女子不再丰沛的青春年华,从此以后,连青春也不会再有了。

    琳妃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若想殉了他,我自不会阻拦。”见连翘带泪的睫毛微微一颤,琳妃继续说道,“只要若舍得下亲者痛、仇者快,只要你舍得下不为他报仇便匆匆与他黄泉相见。”

    连翘的声线带着显而易见的粗噶,像是从心底挤出了两个沉重不堪字:“是谁?”

    “宓秀宫,林若瑄。”琳妃只觉得污秽不堪,吐出这六个字,心头便是烧起了一把火,方才梁太医已经来回过了,通过朱祈祯的描述,琳妃已然得知,骁骑营统领赵全心有莫大的嫌疑,他不仅与萧竹筠有过交恶、更有着一重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是玉厄夫人安插在骁骑营的一枚棋子,骁骑营担着紫奥城的所有防备、安危,玉厄夫人便等同于把持紫奥城的军权,实在是居心叵测,自然,玉厄夫人是不愿意见到德阳殿分去自己对紫奥城的掌控的,如此一来,萧竹筠的遇害便也说得通了。

    琳妃见连翘眼中的恨色愈加浓烈、右手在自己的手心狠狠地握在一起,那样紧,直到指关节微微发白,琳妃心里的酸楚一阵盖过一阵,本以为连翘能够获得胜于自己许多倍的幸福,如今的变故却使得她从云端迅速坠落,跌入深不可测、终年不见日光的谷底,更为可怖的是,心病胜于身病,倘若连翘哀伤不能自拔,恐怕再无可振作那一日,她的心,将彻底被谷底的藤蔓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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