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渐大。
火苗扑扑摇曳,偶尔噼啪作响。
火堆后,两个被篝火熏得面色有些发红的人仍在呆呆出神。
赵怀安的手还伸着,人却不知在想什么。那手就僵在二人中间,直到其中一个率先回过神来。雨化田轻轻按下那只发凉的手,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赵怀安反手一拉,肩膀晃了晃险些撞进他的怀里。
“真是无理!”雨化田蹙眉,伸手把拉皱的袖子抚平,目光重新转向扑朔的火苗,却是一眼不看赵怀安。
“你在生气?”赵怀安低声问。他手里不闲着,解开包袱,拿出大氅。此刻夜凉露重,不披件衣服不行。
雨化田没理赵怀安,紧跟着就觉背上一暖,一件大氅裹在身上。然后,赵怀安也从另一边贴过来。雨化田再次蹙眉,想躲开些,怎奈大氅宽度有限,又不愿舍了这份温暖,只得和他挨着坐了。于是,某人抱怨道:“我早说过,你比进良还讨厌。”
赵怀安怔愣了刹那,继而清浅一笑,“罢了,随你说去,总之是我的错。”大氅往雨化田那边多拉过一些,赵怀安跟着侧过头来非常安静地看着他。
雨化田的眉眼非常好看,但是整个人比起淮安相遇时则略显消瘦。他目不转睛望向笼起薄雾的远方,抱怨过后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然而,他却是在笑。
那抹笑意在眉眼间一点点晕开。紧跟着雨化田唇角上扬,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虽然那笑容很浅淡,却给人愉快的感觉。
如果可以,赵怀安真希望此刻时光就此停止。
仅此一笑,便让赵怀安找回来当年被自己舍弃的某些东西。
这个时候,雨化田也略微侧过头来,明眸一瞥,灿如朗星。
赵怀安呼吸一滞。
纵是一眼,胜过千言。
雨化田,还是当年那孩子,他并没有走远。
“程绍嘉……”赵怀安想起了他原来的名字,试探着叫了一遍。就见雨化田身体微微一僵,赶在他恼怒前赵怀安凑过去,握了握他的手喃喃低语,“程绍嘉,原来,我……我这是喜欢你呵……我真是喜欢你啊!”
那声音浑厚而低沉,却不失温柔,雨化田当时就怔住了。温柔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伴随着语气的炽烈,一丝一丝灼热的气息蔓延过耳后,雨化田不禁心神一荡。
“程绍嘉,真希望你还可以做回昔日的程绍嘉。可以的,一定可以……”
赵怀安一遍遍重复着,雨化田心内一阵荡漾后,眼眸一亮,笼罩心中某处的阴暗刹那光芒普照。隐藏多年的累累伤痕,这一刻仿佛撒上了世间最神奇的治愈灵药,就见伤口去腐生肌以神奇的速度愈合,瞬间带走难捱的痛楚。
这种感觉多年没有体验过了,雨化田近乎痴狂的沉迷起这种感觉,就连自己不知何时落入赵怀安的怀抱都没有意识到。
雨化田久久没有抗拒赵怀安的逐步亲近,以至某人将之误解成他已经默许。于是,某人大喜过望,不由分说上手迫不及待解他的衣服。然而,那手才一动,他又莫名涌起一丝迟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给自己浇下的一桶冷水没有让赵怀安冷静多久。赵怀安心中有个念头蠢蠢欲动,早已按捺不住。
面前那人仿佛是一颗毒药。食之知味,久之上瘾。
果然,我中毒已深。
缓缓闭上眼睛,赵怀安伸手凭感觉,顺利解开第一枚衣钮……
此时此刻,赵怀安激动得手一直在发抖。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显得非常紧张,以至第二枚衣钮无论如何也解不开。他不敢睁开眼睛看,不是没胆量,只是一想到万一这个时候雨化田看过来,他想自己一定会非常窘迫。
其实,赵怀安还有一份担心。倘若雨化田突生悔意,那么接下来该如何收场?好在,一直到这个时候,雨化田那边一直安安静静。
“程绍嘉……”赵怀安难耐地呼出一口热气,今晚一过也许真能回到当年。
雨化田眉梢动了动。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没有立即阻止。很快他被赵怀安放倒,正准备抱怨一句,倒地前的一刹那,一件薄衫垫在身下。
顿时,雨化田又勾起唇角。
雨化田皱起眉来,他的一边肩膀已经□出来,赵怀安正笨拙地亲吻着。说不上愉悦,痒痒的,怪怪的感觉流窜四肢百骸,惹得全身一阵紧绷。
“你这是干什么?”
雨化田突然开口,明显的责备的语气,赵怀安心下一紧,忙于解释:“我、我以为你会喜欢。”
“喜欢?”雨化田低低地问自己,许久后溢出一丝苦笑。
赵怀安顿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盯着雨化田的眼睛,想发掘他的真实想法。如果雨化田说不,他保证自己可以马上停下来。然后,把刚才雨化田那一点点无意识的纵容当做浮生一梦。
想一想,即使梦一场,亦不虚度此生了。
脑袋冷静下来一半,实在给自己找不到勉强对方的理由,赵怀安伸手扯过大氅覆上半裸肌理细致的肩膀。
肩头一暖,雨化田微微皱了皱眉。
他确实忆起了十五年前那个黯淡的夜晚,就和今天的夜色相差不了多少。月亮在薄薄的云层中穿行,天地一片昏暗。这时再有阵阵夜风吹过,枝桠摇曳,残叶沙沙。
那颗饱经伤痛的心,在这一刻更是冷下三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上班累死了,到家只想躺着。让各位久等了,我的错。这里给大家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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