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战马传

    『蹀足绊中愤，摇头枥上嘶。

    ——南朝梁·萧纲《系马诗》』

    龙雀在回匈奴的路上侥幸逃跑了。后来被一个西域马商所得，几经辗转，又被卖到了中原，成为一些公子王孙炫耀的玩物。

    或被赌当，或被转送，或被使作打猎骑座，或被驾驭招摇过市。自阿比丹死后，龙雀怀才不遇在孤寂中忍辱磨练长达十八年之久，终于再遇明主，随主一战成就了主人天下闻名万世流芳之功，此乃后话。

    中平六年初，黄巾叛乱基本平息，朝政腐败宦官奸臣当道，无功无绩反倒吃了败仗的董卓却升官发达做了西凉刺史，正是有钱倒使磨推鬼。原西凉刺史马淮被扣上失马之罪被贬官流放，病死途中。

    董卓来到西凉，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四处巧取豪夺，搜刮钱粮，白天抓壮丁，晚上到处拉拢收编山贼，财大气粗人多势众。没多久，董卓这股黑恶势力迅速在西凉崛起，而他的个人野心也成倍膨胀，在西凉，他的待遇比皇帝还高。

    西凉武威郡郊野一代，一伙山贼经常劫掠商贾行人的钱财良马。

    为首大当家名叫郭汜，近日打算投靠董卓。郭汜听闻董卓喜爱稀世珍宝和美女良驹，于是拿出这些年劫获的金银珠宝，准备送给董卓，好歹混个一官半职。郭汜找来结拜兄弟李傕商议。

    郭汜：“稚然吾兄，我俩落草多时，如今各有妻小，仅靠劫杀度日终难成气候。我闻新来的凉州刺史董卓本是绿林草莽出生，近日许多强人都归其门下，不如你我二人投之，谋个一官半职何如？”

    李傕：“郭阿多之言正合我意，不过仅凭手上这点人马财宝，恐怕在董公帐下只作得无名小卒。我有个主意，听闻近日马家村有一猎户在郊外打猎时捕获了一匹稀世良驹，其形异常高大威猛，日行千里奔如闪电疾风，浑身赤色无暇，魅影闪烁如再世火龙。不如你我夺之，献给董公？”

    郭汜：“哦？果有此良马？我闻董卓深爱良马名驹，如得此马献之，他必不会亏待你我弟兄。”

    二人议毕，准备于明晚三更杀进马家村夺马。

    话说赤兔带领着百来匹混血战马逃进了丛林，匈奴人没有继续追捕，而是速战速决连夜奔向了大本营。

    从此这群战马重回旷野，自由自在地奔跑和呼吸。赤兔领着群马逐水草而居，辗转来到了离凉州武威郡不远的西羌境内。

    自由是什么？自由是无忧无虑地奔跑，呼吸大自然最清新的空气。

    不过自盘古开天，万物并作而相生相克，绝对的自由只是一种无限的向往，动物如此，人更是这般。

    好景不长，羌族一个部落首领外出狩猎，无意中发现了这群绝世良驹，后来展开了几次大规模围捕。几次围猎下来，马群跑得跑，散得散，悉数被擒。

    赤兔凭借与生俱来的野性与勇气，最终逃到了武威郡西郊。

    正是这种野性的不可驱使和追逐自由的勇气使得赤兔几次逃过了围捕。至此，所有绝世战马或随匈奴骑兵驰骋在欧亚大陆的草原上，或被卖到了中亚或西伯利亚，只有赤兔一马当先转战在华夏中原战场，这是后话。

    马家村，是一个羌汉混居的山野村落，当中有一猎户叫马二，外出打猎时正遇饥渴疲惫的赤兔。

    马二是个善良人，见此情形，他把自己带的水给了赤兔。

    昼夜狂奔三天三夜的赤兔滴水未进，身体已经透支，只能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赤兔见马二单人至此，观其貌憨厚驽钝，身上也没有先前那些凶悍的骑兵猎手那种充满侵犯的气味，再加上此刻精疲力尽，纵有介怀之心也无反抗之力，况且内心一股烈火正在燃烧着五脏六腑，水的气味早已飘进赤兔的嗅觉范围，凭借气味判断了水的方位，在一个牛皮袋中。

    赤兔早在乌孙国受训时就很熟悉这种一饮而尽的装水的玩意儿，然后凭借本能赐予嗅觉的判断力确定了水质的安全，小心翼翼喝过马二的水。

    马二连声称赞赤兔是匹好马，面带喜色，欲牵回家，却见赤兔精疲力尽，一时三刻未必能够站起。

    马二毕竟善良忠厚，看着赤兔心生怜悯并在心里祈福念叨。暂缓口渴的赤兔立马站了起来。马二惊叹：“此马读懂我心声，真乃神马！”对着赤兔说：“你若愿意跟我回家，我一定好生喂养你，视你如亲人。”

    话毕，马二准备翻身上马，却又停下。思之，此马甚是高大，一来没有马鞍缰绳难以驾驭，二来他此刻如此虚弱不忍骑之。

    马二凑近赤兔耳边说：“神马阿神马（心想这不是浮云），你若愿意随我就跟着我走吧，不愿意你就离去吧。”

    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却见赤兔竟跟了上来，马二甚是惊喜，对天大呼：“感谢苍天赐我神马（但后来还是浮云），我必厚待之！”马二领着赤兔回了马家村。

    村民们见了赤兔都赞不绝口，马二尽说神奇的得马过程。

    第二天，马二配上马鞍缰绳，欲骑着赤兔去打猎，刚一上马就被赤兔摔落下来，幸好没有伤着，一连试了好几次都不能。

    马二迷惑，自言自语：你既随我回来，却又不让我骑，这是为何？

    村里人见此情形都过来凑热闹，几个平时马术都不错的小伙也来一试，却没有一个骑上不被摔下来的。老村长看了说：“看来此马非我等之辈能够驾驭。”

    说完就走开了，大伙都不解。

    一连数日，依然没有人能驾驭赤兔，村里人很奇怪，说是野性难训吧，村里人个个都能靠近他抚摸他，说温顺通人性吧，却就是不让人骑。

    日子久了，再也没人想要驾驭赤兔，马二也依旧好吃好喝伺候着，如当初所言。赤兔总是呆在后院，能吃就吃能喝就喝，哪也不去。

    有一天老村长找到马二，说此马灵性十足，非池中物，看他高大剽悍对人却很温顺，应该是受过训的战马，不如把他送到军队一展所长，免得毁于我等无能之辈手中。

    马二思之觉得是这个道理，于是同意明早就把赤兔送到武威郡边防军队处。

    村长见马二一副舍不得的表情很沮丧，于是开口道：“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完转身离去。

    马二今天没有外出，一直看着赤兔发呆，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往马槽里添加草料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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