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今晚要写八千八百个字。”
沈建便掐指头算道:“到明天上课还有七个时辰,就算不吃不睡,一个时辰要写一千二百个字,那是不可能的……”
“写多少算多少吧。”李尘一咬牙道:“快回去写了。”两人便匆匆分开,各自回去写字了。
李志正在‘鸿胪阁’客厅里边慢慢行走,便见李尘从外面跑进来,叫一声‘爹’,便从书箱里拿出一摞宣纸,再挑一根舒适的羊毫笔,就端坐在桌前,小心的磨起墨来。
“怎么?可是作业留的多了?”李志小心的问道,唯恐打断了儿子的节奏。
李尘蘸蘸墨汁,悬笔在纸上,轻声道:“八千八百字。”说完就打开一本千字文,开始抄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一行工整漂亮的蝇头小楷便跃然纸上。
其实李尘学过现代的字,所以他的底子是很好的,起初还因为几日没动笔,有些生疏,写着写着便越来越快。渐渐的,他的呼吸平顺了,眉宇间的焦躁之气也消失了,每一次落笔提笔都不假思索,彷如流水般缓缓淌出。
李志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背后,望着凝神静气,奋笔飞书的儿子,这一阵子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其实早就察觉,自从李尘从病中醒来,整个人便成熟了许多,为人处事圆滑自如,进退之间拿捏得当,仿佛二世为人一般,让他这个当爹的自叹弗如。
而且这孩子仿佛一下子开了窍,左一个点子,右一个主意,让人觉着似乎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一般。
事实上,巨大的赞誉,士绅的赏识,甚至一些财富也接踵而来,这一切都可以向他佐证,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优秀!
其实李志也深知,儿子天生就是个做官的料,只要能鱼跃龙门,金榜题名,将来呼风唤雨,光宗耀祖,似乎根本不用他担心。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担心。他十分担心儿子在巨大的赞誉面前,飘飘然不知所以然,以为凭着自个的聪明才智,不废吹灰之力,功名利禄便能唾手可得了。
因为不管李尘有多聪明,都必须在‘县府院、乡会殿’这六次大考中走一遭,与天下刻苦读书的士子学生,比一比苦功夫、真学识。而‘学识’这东西,乃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聚小流无以成江河’的,一丝一毫都由不得松懈——可不是天生聪明就能应付的!
‘伤仲永’的故事人人皆知,却有几人能自知?所以李志为了保持李尘的那一份好学激进的状态于是就给李尘留了超乎一般的作业。
但看到儿子第一天放学,就饭也不吃的扑在书桌上,全神贯注的写字。他便觉着自己多虑了……‘这孩子太知道好歹了,比我当年可强多了。’李相公不由暗暗感叹道。
看了一会儿,李志低声指点道:“主笔所向,副笔铺陈,随从实笔所向,虚笔再承接。一势接一势,势势相连,自然的拉出走势。”
李尘飞动的笔触,自然而然的随着父亲的指点而变化。又听李志继续道:“有度才看出调控的功力,这种调控只能靠心。如果靠眼比量以后,再用手去调整的话就根本写不快。所谓意在笔先,你要笃定地书写,写着一个字已想着下几个字了,而想的也根本不是形,而是意,形只是意流露……快不能保证一定心手合一,但只有达到一定度,才能忘我,才能心手合一。”
李尘渐渐的忘掉了对字形的关注,只想着我接下来要写什么字,竟然越写越快,越写越自如!
“让度形成气脉。呼吸的停顿,加墨的停顿,词句的停顿,换行的停顿都在加减中完成。涩出要推,润处要拉。笔软要提气,墨多要加快,墨少要放慢。换行、拉纸就象是穿针引线!所谓真气鼓宕,都是自度的转换中产生出来的!”李志的声音越来越郑重,父子俩已经完全沉浸在书法之道中。
只见李尘的笔下墨迹,就像长江之水,从远处滚滚本来,度越来越快,气势越来越足,这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字,他的心就是字,他的笔就是字!
度果然让心手合一,内容与字合一……
天黑下来,李志点上灯,墨没了,李志悄悄磨上。
万籁俱寂中,只听到沙沙的写字声,没有人打扰,没有人聒噪,李尘沉浸在这白纸黑字之上,丝毫感觉不到枯燥,也丝毫没有厌烦,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之情,缭绕在他的身周。
时间飞的流逝,黑夜和白天无声的转换,不知不觉中,李志又换了三次油灯,天色便渐渐亮起来了。
当第一声雄鸡啼鸣时,李尘突然把笔高高的抛起,大喊一声:“累死我了。”便躺在凳子上呼呼大睡过去。
李志无力将他抱到床上,只能再拉一张凳子过来,垫在儿子的脚下,让他感觉舒服一些。
李志静静坐在床边,怔怔看着疲惫熟睡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骄傲,突然轻声道:‘老天爷啊,我再不骂你了。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这李志的角色之间的转化好像有点困难,性格跨服如此之大的人,也许是有精神分裂症吧?就是不知李志有没有精神分裂症,有没有喜欢李志的?有的话书评区留言,不要忘了鲜花和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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