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站在宴厅角落里,环抱着双臂紧锁着眉头,柔软的银白色绸缎服帖地包裹在身上,让她看上去格外单薄,微微抿住嘴唇,表情显得有些局促和不安。
身后一只修长的手搭上肩头,宁夏惊得蓦然回头,见是陆然才松了口气,“我刚才好像看到肖辰翊过来了,然后还有……莫炎。”宁夏说到莫炎的名字时,手紧紧地攥住胳膊,面容里全是紧张,至今想起那张死气沉沉的英俊容颜,她还是会觉得心惊,莫名地畏惧。
陆然心里了然,伸手揽过宁夏的肩膀,肃静的脸庞上带着宽慰的表情,“既来之则安之。”
抬头望着他,宁夏许久才点了点头,但脸上的不安却没有减退,“陆然,我总觉得现在,我们大家被错综复杂的线给捆绑住了,可是这些看似杂乱的线似乎都能找到同一个源头。”
沉默了一下,陆然深沉的声音响起,“你的意思是?”
摇了摇头,宁夏开口道,“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是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被谁安排好了一样,我们只是棋盘上的棋子,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她的声音本就清澈空灵,此刻听上去,有种说不明的泠洌。
陆然沉默着低头,他心里明白宁夏的意思,这么长时间以来,各种事情纷涌而至,他自己也是总觉得所有看似无关一切,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联系着。
也许事情远比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想到这里,陆然眉头的阴霾又添了几分。
宁夏看着依旧保持着优雅风度,在宴会厅里周旋的顾宁宸,心中不免涌起一些感慨,那是在漫长的成长时光里,她无比熟悉却又偶尔觉得陌生的兄长。
此时此刻,他颀长挺拔的身子和张扬贵气的侧脸,在晃眼的灯光照映下气宇轩昂,只是宁夏觉得,顾宁宸不经意间流转的眼波里,闪烁着浓得仿佛化不开一般的惆怅。
肩头传来轻拍的触感,才叫宁夏转过神来,陆然瘦削修长的手指轻擦过她回过头来的脸颊。
“会好起来的。”冷凝的声音从微翘的薄唇里传来,像是某种宽慰,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宁夏重新望向这场早已经名存实亡的酒会,客人们脸上不满、愤怒、晦涩的表情在耀眼的灯光下一览无余,耳朵里面嘈杂的声响令人烦躁。
她摇头苦笑,最终在陆然的注视下转身走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陆然听见空气里传来宁夏凉薄的低语。
一句掺杂着几分无奈的“但愿吧。”
来自于街头凛冽的寒风,刮的人瑟瑟发抖,拒绝了陆然的相送,宁夏觉得此刻的自己需要独处,只有此时冷风刺骨袭来的寒冷,才能让自己感受到某种情绪的宣泄,仿佛瘾病般难以抑制的痛快,她觉得自己像个自虐的疯子希望寻找着沉痛的快感。
路上的行人三不五时的侧目,宁夏视若罔闻,或许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个逃跑的新娘,转念又有些自嘲,其实更像个衣着华丽的女疯子。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宁夏只觉得脸颊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冻僵到感觉不到温度了。
她觉得好累,像是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漫无目的,形单影只。
在街旁的就这么蹲下来,长裙拖沓在地上,沾满了泥土和灰尘,潮湿的空气里面是冰冷和沉闷,宁夏环抱着自己,试图抵御这严寒,颤抖的身子禁不住的颤抖。
究竟是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变成现在这个模样,面目全非,满目苍夷?
----------------------【我是四目相视的分界线】---------------------
在安雅晦涩的目光里,莫炎的眼窝深邃,他站在离她几米开外的地方,凝视着她,一言不发。
没有情绪的声音最终打破这冗长的沉默,莫炎深深地望着她说道,“安雅,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并不是疑问句,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莫炎那不带语气的句子,听上去像是老式复读机一般。
“呵。”安雅听完掩嘴一笑,那面容如花的笑靥,明艳动人,仿佛怒放的火红玫瑰,叫人舍不得眨眼。“你是指肖辰翊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爱上他了?!”
莫炎痴痴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眸子里面是一汪灼热的泉,他并不靠近,只是有些偏执地重复着,飘渺空旷的声音听上去,语气里多了分几不可闻的焦急,“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没有回答他,安雅也不再笑,将双手背在身后,背靠在冰凉的墙上,也不看他,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就算我爱上别人了又怎么样,嗯?!”讥讽地言语藏在美艳的红唇里,缓缓地倾吐,安雅狭长的媚眼轻眯,透着冷冷的光。“莫炎,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莫炎依旧那副恍然的样子,他眼神有些无助,语气急急地,“安雅,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啊!”
他像是在摸索着什么一般,向安雅走近,伸出的手试探性地缓慢的想要抚上她的脸颊。
安雅看着他偏执的样子,有些晃神,仿佛那些前尘往事都一股脑儿地如同洪潮般来袭。
可就在她觉得那些纷乱的记忆快要将自己溺毙的时候,病床上女孩那张惨白的毫无生气的脸瞬间闪过脑海,与眼前男人白纸一样的英俊脸庞相重叠,沉重地给予心脏一击。
就在莫炎那冰凉的手即将碰到肌肤的一刹那,安雅错身避开了他的触碰,低垂着眼眸默不作神,她知道抬头就能看见他受伤般哀伤的表情。
无论他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就算是双手沾染血腥与罪孽,他那双透彻的眼瞳却总是流露出如同孩子般,单纯无助的波光。
“你走吧。”安雅的声音很疲倦,她淡淡的语气里透着无奈,“不要再帮肖辰彦了,那样只会让你越陷越深,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就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从此不要再见面。”她微微一笑,唇边的几缕自嘲风华绝代,“莫炎,我爱过你,也恨过你,但现在已经不恨了,因为恨这种感情太强烈,强烈到让我无法再去爱别人。”
莫炎深深地看着她,目光里旋转着追忆般的哀愁,他像个悲伤的诗人一样凝视着心爱的女人。
空气里面是潮湿又酸涩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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