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陆然面无表情地将车钥匙递到目光恭敬的门童手中,不经意地回头就瞥见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宁夏,微微恍神。
寒风中,宁夏上身裹着又长又厚的蓝白撞色棉衣,下摆处可以看见里头素色的礼服裙摆,纤细的小腿延伸至踩着尖头缀着亮片的高跟鞋里,眉眼里有些雾色,笔直地朝陆然望过来,像是愣了一下,很快地微笑起来,淡淡的笑意让她化着简妆的脸看上去秀丽清纯。
陆然看着她有些滑稽的打扮,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她身边带着宁夏一同步入酒店。
将棉衣寄存在前台,陆然才清楚的看到,宁夏今天穿了一件银白色勾着亮片的锦缎礼服裙,白的耀目的色彩加上在灯光下令人眩晕的亮片,生生地将清丽的宁夏装扮地又几分高贵,陆然觉得自己竟移不开眼,略带宠溺地说,“很漂亮。”
有些不好意思,宁夏眨着眼睛说,“谢谢,到底是宁宸的眼光好。”手足无措地样子看上去天真稚气,刚刚被衣服带出的几分老练成熟气场,此刻化为乌有。
陆然温柔地看着宁夏,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似的,心中不由得有几分苦涩,及时的压抑住心头的悸动,他微微欠身,弯起手臂对着宁夏做了个绅士般的邀请,银色条纹礼服搭配白色衬衫和银色领结,周身弥漫着冷冽的气场已经骤然叫停,只剩淡淡的不露痕迹的温柔,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冷然神情,此刻罩着清澈的宠溺。
宁夏迟疑了一下,随后坦然地伸手搭上他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气,同他一起走进那道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的盛大酒会。
一步一步地伴着远处传来的音乐节奏,宁夏瞄了眼身旁陆然棱角分明侧脸,稍稍有些愣神。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她不会再时时想起陆然了,这种自己曾经深深印刻在脑海里面,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忘怀的脸孔,竟慢慢地模糊起来,原本固执地以为念念不忘地东西被岁月洗涮的斑白,等回头发现的时候才惊觉时光的残忍和决绝。
心中不禁又种悲凉袭来,宁夏甚至为陆然觉得不值,她苦涩地想,自己竟已忘却那些年来相爱的时光,仍由彼此的曾经成为定格画面般恍惚的零星记忆,这叫她如何对得起陆然的深情相待。
如果这漫长的人生里,刻骨铭心换来的都是错身而过,那么这世界上无数次上演的欢聚别离又有什么意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闪过脑海,宁夏悲伤地暗想,是不是有一天秦溯也会成为自己生命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如今的执拗和未知的遗忘,会不会终有一天也被自己轻描淡写地一笔掠过,连提起来都觉得无言以对。
宁夏突然觉得一阵心悸,连自己都害怕起这样凉薄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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