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未眠还沉浸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婴儿声嘶力竭地哭闹声吵醒,乔静婷朦胧中听见紧锁的房门外争吵的声音,源于自己父亲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她在心中暗暗冷笑,必定是父亲和隔壁媳妇刚生了孩子的张大妈又起冲突了。
接着自己的房门被“咚咚咚”的捶响,乔静婷强忍着浓重的睡意,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房门,“一大清早的你烦不烦啊?!”一把推开乔文强,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乔静婷烦躁地叫道。
身后被猛地一推,乔静婷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头撞在冰箱上,眼前蓦地一黑。乔静婷怨恨地抬头怒视自己的父亲,吼道,“你妈逼的发什么疯啊?!”
乔文强皱起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气急败坏地叫起来,“你他妈怎么不睡死啊你,我养你个小贱人不是让你在家挺尸的!”说着,将乔静婷的手腕强硬地掰起,“有时间在家里睡觉,还不如去外面找几个有钱的男人睡,老子最近没钱花了。”
他突然笑起来,凑近乔静婷,身上酒气熏天的油腻味道直灌进她的鼻子里,乔文强一把捏住她的脸颊,眯着眼细细打量起这个女儿,目光猥琐,“那**到底在哪儿勾搭到的姘头,生出你这么个小野种?啧啧啧,仔细看看还真是长得眉清目秀的,怪不得那个姓路的小子对你一往情深的,还要帮我还债!穷是穷了点,不过聊胜于无,够我上台子玩两把的!”说到这儿,乔文强似乎想到了什么,狐疑地问,“最近他怎么都没送钱来?”
“我早就把他甩了。以后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乔静婷满不在乎地对着父亲投去一个轻蔑的笑。
“什么?!”乔文强一声惊呼,接着狠狠地一耳光抽在乔静婷的脸上,张着一口黄牙骂道,“你个**养的小讨债鬼,皮痒了是吧?!老子不管你是偷是抢,还是学你那个不要脸的妈去卖,给老子拿钞票回来,不然我扒了你的皮!”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样。
心里有种被狠狠纠扯似的疼痛,乔静婷看着父亲那张五官扭曲的面孔,觉得那么丑陋又可恨。她冷冷地瞥向乔文强,嘲讽般啐了一口,“你怎么还不去死?像你这种寄生虫活着就是丢人现眼,你就应该出门就被车撞死!”
之后便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辱骂和拳打脚踢,乔静婷已经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去看去抵抗,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地闪躲,浑身充满了剧痛。
突然间,倒在地上的乔静婷捧腹大笑,笑得弯下了腰。
乔文强像见了鬼似的盯着莫名其妙笑起来的她,皱着眉头,鄙夷的用眼角斜斜的看了她最后一眼,终于忍无可忍,骂了句“神经病”,便摔门而去。
很快便直起身,乔静婷脸上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满是淤青的脸上只有满满的恨意和执拗的倔强。
其实已经对这样的日子习以为常了,每天的每天,自己那个好赌嗜酒的父亲都要因为各种怨气而迁怒于她,甚至对自己拳脚相向,数不胜数、极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可能成为她被打的缘由,极尽所能的用粗暴唠叨、满是脏字来侮辱她的自尊。
乔文强就像个喂不饱的恶徒,他从来都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他只关心年轻漂亮的女儿能不能保证弄到足够的钱去供自己挥霍。
冷眼看着家徒四壁的破败屋子,狭小的空间散发着长久不见光亮的霉味,乔静婷瞥见墙上一片镜子里,白皙清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披头散发的样子活像个女鬼。
自己不过就是个母亲偷人生出来的野种,乔静婷有时候想一想,甚至会自嘲地想,与其降生到这个人世上面对种种的羞辱和痛苦,不如在胚胎时刚刚形成血肉就被拿掉要好的多。
嘴角扯起抹冷笑,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将衣服上的尘土随手拍了拍,走进房间,“砰”的一声紧紧甩上了房门。
心中的一个伤口,都是暗自记下一笔的业障,等待着日后以牙还牙。
真实的生活充满了丑陋,使人厌倦,但若是没等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这样的日子,就还会继续。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大概是去而复返的乔文强忘了带钥匙进不来门,乔静婷只当听不见,没有理会,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不出声,漠然地玩着手机。
不依不饶敲门声还在继续,来人似乎并放弃的打算,但这并不能打动一脸无所谓神情的乔静婷,她在心里冷笑,你就敲吧,就算你敲死了,我也不开门!
“乔静婷,是我。”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让躺在床上的乔静婷怔了一下,有些错愕,皱了皱眉头,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她显然没有料到来的竟会是顾宁夏!
几个小时前,目送顾宁宸的车子开走,宁夏并没有像她一开始说的那样回宿舍,而是绕路从Z大的西门走出去,打了辆出租车前往了艺术学院,询问之后得知乔静婷并没有来学校,宁夏静静地站在宿舍楼下,看上去似乎若有所思。
可能是因为她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凝重,乔静婷的一个舍友迟疑了一下,在纸条上写了行字交给她,说是有次在辅导员那里无意中看到乔静婷的联系地址。
宁夏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女孩连连摆手说,“因为那地方是B市有名的‘三不管地带’,乔静婷一向是斯斯文文温婉娇俏的样子,大家都想她家肯定是个书香门第什么的,当初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了然地点点头,谢过她之后,宁夏便拦了车,平静将地址报出,司机师傅迟疑了一下,还皱着眉头担忧地问了她一句“小姑娘一个人怎么去那种地方啊?”
宁夏只是淡淡地笑了下,便转过头,望着窗外发呆,不再言语。
司机见这姑娘不愿多说,便也识趣地不再过问,一路专心地开车,十分钟不到便把她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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