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孟娜惊慌地将被子盖过自己的头,蜷缩在床上,浑身都在颤抖,那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逼近,心里面快要溢出的恐惧将自己淹没。
缓慢的脚步声穿过客厅,最终在床边停了下来。蒙在被子里面的孟娜睁大了双眼,紧紧地扯住柔软的布料,连大气都不敢出。
等了很久,空气里莫名的违和感让人背脊骨发憷,来人独有的轻笑那么熟悉,让孟娜更加紧张和恐慌起来,床的一边有明显的下陷,那人坐在床头,也不说话,只是发出“呵呵”的诡异笑声。
“小娜,这样会闷出问题来的,快出来吧。”惯有的温柔地能让人沦陷的声线,带着甜腻的语调,不急不缓地从那张唇形优美的嘴巴里说出来。秦溯的话仿佛出乎意料般,让孟娜愣在那里。
她已经做好了被秦溯厌弃的准备,他只需稍微一想就知道,今天那把火是自己的杰作,本来只是想要吓唬吓唬顾宁夏,让她不要那么得意,但没想到自己义气用事放的那把火会酿成这样的事故,她逃离火光滔天的Q-rich时,整个楼梯口都已经被火焰包围了。慌张地逃回家后,一想到顾宁夏有可能命丧火场,心中的恐惧远远大于报复的快感,浑身冷汗直冒,哆嗦不止,她将自己罩在被子里,试图以此来逃避现实,孟娜害怕听到任何关于这场事故的消息,她甚至觉得余生都会背负上“纵火犯”“杀人犯”的罪名。所以当秦溯打开门进来的时候,孟娜觉得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毕竟是她亲手毁了Q-rich,毁了他苦心经营的公司,深知自己作为一枚棋子的价值,秦溯可以轻易地丢弃她。
可他并没有对自己恶语相向,反而语气愈加温柔,这种怪异的温柔如同河流般蔓延过心头,让她欲罢不能。
隔着厚厚的被子,有宽大的手敷在在头上,接着,被子被掀开,那张似笑非笑的峻脸就在眼前,离自己仅仅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孟娜在他褐色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狼狈的面容。
卧室里窗帘紧闭,没有开灯,秦溯的笑容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怪异,那双眼睛半眯着,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抚摸着孟娜卷曲的长发,将它们一缕一缕地顺平,歪着脑袋,说话时调子十分轻缓, “小娜,你怎么在发抖啊?是冷吗?”边关切地低声询问着,边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孟娜圈在怀中,“现在呢?会不会暖和一点?”恰如恋人般亲密的耳语,无限温柔地调子。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孟娜无法置信,她战战兢兢地从秦溯的怀里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说,“抱歉,阿溯……我……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
秦溯将修长的食指贴在孟娜柔软的嘴唇上,笑着摇摇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眼睛里铺天盖地的温柔快要渗出来,这让孟娜有种沉溺在幸福之中的幻觉,泪水顺着脸颊就这么无声地滑落下来。
怪异的笑意不减,秦溯的语气混杂着柔软和宽慰,屋子里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无懈可击,只是下一秒钟说出的话,让孟娜瞬间僵硬了身体。
“你也没想到宁夏会活着吧?我亲爱的姐姐。”
促地一把将秦溯推开,孟娜往后连连退缩,抱紧膝盖蜷缩在床头,指甲使劲抠着掌心,把自己抱的紧紧的,眼神带着惊恐看向秦溯。
被猛然推开的秦溯斜倒在床上,低垂着脸兀自笑着,那轻笑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下说不出的诡异,他慢慢地站起来,朝孟娜靠近,一手撑在墙上,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那张如同堆满了繁华般灿烂的笑脸此刻夹杂着略显戾气的成分。
秦溯柔声道,“你有些叫我失望了,从前你为了赶走那些围在我身边的女生,所想出来的层出不穷的花招都用尽了吗?放火杀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你孟大小姐还真是什么都不怕呢。之后呢?让你老子继续帮你收拾烂摊子?还是只要顾宁夏死了,你就觉得自己赢了。”他将脸贴近她,彼此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滚烫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脸上,如同蛇类的信子从她肌肤上滑过,孟娜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他继续细语,“当初我进了你家之后,你就把我当做你的私有物品,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的喜好来布置,连我的穿着你都要过问,在学校里面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说话,他们把我当做你的宠物,那些冷笑、污蔑、轻视和白眼让我夜不能寐,我发过誓,总有一天我会向他们一并讨回。还记得把冰块塞进我衣服里面的高个子蠢货Edgar.Regum吗?三年前他父亲因为贪污被捕了,去年我去芝加哥的时候看到他骨瘦如柴的沿街乞讨。还有Lacie.Traman,她和她那个浑身都是恶心纹身的男朋友把用过的安全套塞满了我的抽屉,真是不幸,两年前,她父母破了产,也许现在正在曼哈顿的红灯区里伺候着几个月没有洗过澡的老头子吧,当然,那个纹身男因为得罪了黑社会,在一次街头火拼中被流弹击中,当场丧命了。哦,对了,那个学籍部长Albert.Smith,他笑我是你养的男宠,脱光了我的衣服当着所有人的面甩了100美元在我脸上,问我一晚上够不够,你知道吗?就在上个月他死了,死在郊外的坟地上,尸体都被野狼咬的残破不全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缓慢,仿佛在和孟娜闲聊一般,听上去还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在叙述着完全相反的内容,听得孟娜害怕地捂上了耳朵,嘶声尖叫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捂在耳朵上的手立刻被秦溯掰了下来,他笑靥如花地按住她挣扎着的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小娜,乖一点,我还没有说完呢,你放松点,我只是想告诉你,”突然他睁目如刀,语势凌厉强硬,“我已经不是当年任人欺凌、寄人篱下的秦溯了,我可以容忍你一而再的任性,但是宁夏是我的逆鳞,要是再有下一次,就算是鬼神,我都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眼前的男人邪佞又张狂,他已经不是秦溯了,或者说他不是自己认识的秦溯了!
孟娜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清楚过眼前这个男人,他用玩世不恭的外表和宛若樱花般灿烂的笑容伪装着自己,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精心布下的圈套,就像最专业的猎人一样,耐心地等待狡诈的猎物一个不小心踩进陷阱,成为他裹腹的下酒菜;他又仿佛是道行高深的剑客,谈笑间漫不经心地置人于死地。
她只能傻傻地仍由他压着自己的身体,不得动弹,乖乖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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