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预算书拿去给顾总监看,然后你把明天需要签的合同副本交给秦总签字。”说话的男人头也不抬地吩咐着助理工作事宜,冷凝的眼眸一直阅览着面前的文件,手上的钢笔来回不停。
这些日子,陆然一直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他不敢让自己闲下来,那样会让他不可扼制的想起宁夏和秦溯相拥的样子,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全线崩溃,他的心像被大雨淋湿,潮湿而寒冷。无数次自以为是的以为,还是当初的彼此,可是她的心早已变换了季节,只有自己还站在许下诺言的那一天。
二十五岁的陆然早已经从当年凉薄冷漠的少年,蜕变成如今的冷静自持、凌厉坚毅,甚至有时候连自己对着镜子里那张冷峻的面孔都有种说不出的陌生,还是一模一样的五官,一模一样的眉眼,却找不回属于年少时自己的心情,所有的敏感、所有的哀伤,都被那颗天生坚硬的心厚重的包裹着。
陆然看着桌上尚未处理的文件,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倦,第一次想要逃避。
正在陆然闭目养神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屏幕上自己和顾宁宸的合照,那张笑得俊美无匹的脸让他有些愣神。
还记得自己回来的那天,顾宁宸来接机,硬是拉着自己就着机场的背景拍了张照。
“我说,陆然,你就笑一下嘛。”属于顾宁宸耍赖般的语气。
“我不会。”自己冷着脸想要挣脱他。
“乖陆然,你就配合一下我嘛。”某人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自己身上。
“顾宁宸,你真够娘的。”最后依然对他妥协了。
后来这张照片被顾宁宸强行设成了来电图片,陆然也就随他去了。这些天因为得知了母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一直歉疚地有意无意想要避开他,后来因为目睹了宁夏和秦溯的深情相拥,心情更是烦躁。此刻看到这张照片,心头竟涌出些没来由的异样情绪,不安、慌张、不知所措。
“陆然。”
“市公安局停车场,我等你。”
只一句,电话就挂断了,顾宁宸很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陆然举着手机有些错愕。
连续几天阴雨不断,窗外的天色发暗,像是一整块的灰幕遮蔽了天空,低气压叫人透不过气,铅灰色的乌云仿佛踏着凝重的脚步,吞噬着这个阴暗的城市。
空气中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时隔三年,当安雅再一次看到陆然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心中也不免泛出一种恍如隔世的熹微情绪。他似乎不再是当年那个眉目冷峻的桀骜少年,褪去青涩,棱角分明的五官愈加趋于成年男子的成熟,深邃的眼眸此时却像极了两颗湿漉漉的黑色水晶,瞳孔里一片漆黑和空洞。
“你何必回来。”敛起锋芒,路安雅用极其怅然的口气说道。
她以为自己再见到陆然,会如自己当初所想的一样为宁夏抱不平,至少会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可当陆然再次站在她面前时,她发现她似乎是明白这个男人内心的坚定和柔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的生活被搞的乱七八糟,像是面目狰狞的死神举着锋利巨大的镰刀,随时准备对准谁的脖颈,杀的彼此措不及防。而那些一路走来回首望不见尽头的似水流年里,那些曾经手牵手肩并肩的人们,如同背道而驰的列车渐行渐远。
陆然没有说话,神色复杂地望向安雅的身后,瞳仁里是意味不明的光泽。
回过身,安雅长久地深吸一口气,那是自己从没见过的顾宁宸,愤怒、困惑、责备、哀伤、失望……所有的负面情绪萦绕在他的周身,整个人缄默地仿佛时间都要停止一般。
“安雅,麻烦你把宁夏领回家,随便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把那个没出息的丫头骂醒。”话是对着路安雅说的,狭长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陆然,顾宁宸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承诺般地点头,安雅不再说什么,昂首向外走去。
“宁宸。”陆然声音略微沙哑地叫着他的名字。
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尽量平静,顾宁宸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去对面前这个自小就认识的兄弟挥拳头。自始至终的沉默不语让他看上去格外阴沉,他觉得眼前的陆然从未有过的陌生,好像自己从没有了解过他,巨大的失望如同密布的乌云,铺天盖地的袭来。
许久,顾宁宸俊秀的脸庞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让陆然看来格外刺眼。
他说,陆然,你他妈的就是个孬种。
顾宁宸甚至幻觉的看见彼时的自己和那个眉眼清冷的男孩子相识的最初。
“顾宁宸,你这个星期已经迟到多少次了?!”
面对老师不满的指责,门口漂亮的男孩子依靠着门框,笑得毫不在意,颇有些厚脸皮的嫌疑。
一帮三年级的小孩子们骚动起来,即使心理年龄上略显稚嫩,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对事物的喜恶判别,瞧不顺眼的、欣赏的、好奇的、事不关己的分庭抗礼,一时之间,教室里窃窃私语。
顾宁宸不以为然地向里走去,却看见老师的身边站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孩子,比同龄人略显清瘦的挺拔身材,让他看上去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淡然,清俊的面容孑然一身的立在讲台边上,冷漠地和周遭的一切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骄傲的小宁宸嗓音清冰有力,如掷地玉珠。
“陆然。”
他沉静地望向自己,漆黑的瞳孔里看不见任何情绪,乌黑而柔软的头发被窗外投射的天光打亮。
时光打马而过,从不拖沓,记忆却存在于脑海里,历久弥新。
后退几步,慵懒的依靠着黑色卡宴,顾宁宸环抱双臂,歪着头半眯起眼眸,敛起眼中的质问的光。
“我们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从你那个伟大的母亲说起?从她为了你将我们家的尊严践踏在脚底下说起?还是从你美丽的未婚妻说起?你说,我们该先说哪一个?!你说啊!”
他不愿意相信从秦溯那里听到的事情,他宁可认为语言很多时候都是假的,一起经历的事情才是真的,可那些言之凿凿的证据,令他不得不意识到这些年自己被蒙在鼓里是多么的可笑。在家人受到那样的屈辱之后,他居然还指责自己的妹妹没有良心,对她置气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不敢去想象,当时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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