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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DE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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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几家欢乐几家愁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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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耻笑吧。但是任又君没得选择,自从他出生的那一秒钟起。作为院长的独生子,他拥有在医院各个楼层随意闲逛的权力,呼天抢地的哀嚎和垂死挣扎的呻吟是他的音乐,铺天盖地的来苏味道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味是他的调料,生离死别的仪式是他最熟悉的风景。

    既然人终究逃不脱一死,又何必把这有限的生命去浪费在单一的事情上。把有限的精力奉献给无限的事业,人们把这称为可贵的执着,也是他任又君不曾具备的品质。他这一秒还活着,不知道下一秒他还会不会活着。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想把失去的痛苦加诸给任何爱着自己的人,所以,他不该去爱任何人。

    可他渴望被爱。他渴望柔软的手指温柔地穿插过他的发间,用温热的毛巾拭去他从手术台上带下来的满手血污,用低婉的笑语塞满他被嚎哭声贯穿的耳膜。

    这样矛盾的心理。

    下一秒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更何况是死亡。活着的每一个瞬间,都有可能是最后一个瞬间。所以在这个瞬间,他只想要证明自己还活着,用别人的温度来证明。

    转过身来倚在落地窗上环视着这片由于没有开灯而愈发显得凄清的偌大空间,只有大厅角落处的白色吧台在黑暗中闪着一丝白光,像幽冥中的一缕游魂。

    无声的寂静像用力勒紧人脖颈的绳索,任又君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发疯一般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地按下了重拨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有铃声在门外响起,随即就是门铃大作的声音。探戈的舞曲回荡在整个空间里,任又君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了门。

    把门外的女人拉进来才发现,是几个月前在一间俱乐部认识的莉莎。不过,现在是谁都好。

    不发一言地把女人扔上沙发——他从来不允许女人爬上他的床——省去所有铺垫步骤直奔主题。女人有些讶异,任又君却像有先见之明一样冷冷丢出一句:“安静。”

    只有在这种的负距离接触下,在这样的彼此体温契合下,他才能安心,安心地知道自己是活着的。他是一个寂寞的灵魂,所需要的不过是另一个人的体温。至于心灵方面是否同调,他无暇也无权去要求过多。

    事后任又君依旧赤裸着身体去拿香烟,烟雾从指间腾升而起的同时说了一句话:“皮夹在老地方。”

    “算啦,”莉莎倒是对他的粗鲁少言没什么意见,“要不是我想你,你以为我是谁随便一叫都能来的,嗯?”飞过去的媚眼在越来越浓重的烟雾中迷失了方向,莉莎只好自己走过去,低下头想碰触一下任又君的嘴唇。

    不出所料的被偏头躲开,莉莎无所谓地笑了笑:“还是老样子啊。我可是百忙之中过来的,待会还有摊,拜啦。”说着扭着S形的身体扬长而去,果然如她所说碰也没碰任又君的皮夹。

    任又君不是那种坚持要守着一个地方的所谓“贞洁”的别扭分子,既然身体都可以放纵,嘴唇又有什么关系。他的身体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只能让他的床来代替他坚守一下这个职责了。他只是接吻时体会不到那种快感罢了。

    那还是他十五岁初到国外,第一次试着用放纵来填补空虚的时候,对方那个女人在他眼里和酒吧里所有女人长得都一样。

    在那过于接近的距离之下,尽管肮脏的房间里灯光昏暗,以任又君完全没有问题的视力仍然可以精确地看到那个女人厚厚的粉底霜、遮瑕液,甚至呈颗粒状的蜜粉,以及黑晕成一团的眼线液和睫毛膏。他闭上眼睛试着去忽视这些,却尝到了唇彩甜腻的味道,甚至比血腥味更加令人反胃。

    大概因为嘴唇离心脏的距离比下半身要近得多,对不合拍的排斥反应也要强烈得多。之后无论任又君怎么拼命漱口,也冲不净那令人作呕的反胃感觉。

    身体得到满足之后的心灵反而更加空虚,从高潮跌落回低谷的感觉似乎比从来没有登上过顶峰更加失落寂寥。大概和人的心是一个道理,与其爱过之后又失去,不如从来没有爱过。任又君连卧室也懒得回,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沉睡去。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曾经无数次由于他对自己有意无意的疏忽而重病几场,说来也可笑,对于一名未来的医生来说,显然临床上的实践经历比书本上的知识更为重要,但是任又君的多数诊疗经验,居然都是以自己的身体为练习对象而磨练得来。

    东边渐渐露出鱼肚白般的亮色,淡蓝色的晨曦缓缓扩散开来。自然界的规律不会因人的不情愿而改变,他还是活到了又一个第二天。机械地起身洗漱着装,习惯性地把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以保证动手术刀的时候不会沾染到分毫鲜血。

    街道上开始陆陆续续有行人出现,很快汇成了一条条车水马龙,几个枢纽路口鸣笛声叫骂声抱怨声此起彼伏。任又君坐在自己的丰田里按了几下喇叭,却转瞬便淹没在周遭的噪声中。在这样喧闹的人群里,有没有自己的声音是没有人会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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