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合宫寂静一片。
“陛下今日处理政务劳累了,夜里寒气重,陛下喝了这碗参汤早些就寝吧。”邴蓉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旁边是一碟乳粉茉莉茶糕。皇上没有理会参汤,直直盯着糕点发呆。
“陛下可是不喜欢这牛乳的味道?婢女去换一碟。”邴蓉试探道。
皇上拿起一块,静静端详片刻,“记得小的时候曾在卫太子家吃过这乳粉茉莉茶糕,后来就再也没有吃到过,宫里美食众多,但朕一看见这茶糕便想起儿时的情景, 对了,你是从哪弄来的,朕记得宫里是没人会做这个的。”
邴蓉微微一笑,“婢女儿时常吃母亲做的茶糕,所以慢慢也就会做了。婢女只想着入夜了应该吃些清淡可口的,便做了这个。”
皇上轻轻咬了一口,确实是很松软可口,茉莉茶香渗透在乳粉里,香而不腻。正吃着突然皇上问,“朕记得以前听卫太子家的仆人说这糕点是家里一个下人自己研究出来的,旁人应该是不会做的,怎么邴府夫人也会做?”
“这,”邴蓉慌了神,一时语塞。皇上转而一笑,“好吃的东西总会流传开,还好现在你会做,朕也落得有口福了。”
“诺,陛下若喜欢邴蓉常做来就是。”邴蓉攥着的手渐渐舒张开,不由的暗暗出了一口长气。忽然转念想起一件事,看皇上吃完了,开口道,“陛下命婢女服侍在侧,婢女有一件事要提醒陛下。”
“说吧。”皇上把碟子推到一边。
“陛下上午刚解决了大臣不合之事,想来两位大臣乃是为了减免赋税一事而争执,可婢女未曾见陛下下旨赋税一事当如何解决。”邴蓉怯怯的说着。
皇上暗自一笑,继而严肃起来,“那依你看这件事应当如何处理?”
“婢女愚钝,减免赋税一事刻不容缓,民生要紧。”邴蓉不敢抬头,低声说着。
“哈哈……”皇上突然大笑起来,邴蓉一惊,“陛下恕罪,婢女自作聪明,不该妄议朝政。”
“其实朕已经决定明日早朝传下口谕即刻减免赋税,只是没有写下来而已,你做的没错,朕怎么会觉得你有罪呢?”皇上温和看着邴蓉,“看来朕命你服侍在侧没有看错人,你能察觉到朕疏忽的地方,朕很欣慰。”
“陛下思虑周全,婢女不及万中之一,只会添乱罢了。”邴蓉惭愧道。
“朕的身边就是要有你这样直言不讳的人,这样,以后朕批过的奏文你再过目一遍,免得朕有任何疏漏。”皇上郑重其事道。
什么?过目一遍!邴蓉惊得差点跌倒。抬眼见皇上坚定的眼神正等待自己的答复,愣在那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周玉进来,说周阳婕妤已在殿外,许久不见皇上来给皇上问安了。
“茹龄?哦……”皇上细想已经有月余不见周阳氏,便问周玉,“你见她身体可好?”
“回陛下,娘娘看上去似乎有些瘦了,气色也不大好,不过她说刚熬了一盅参汤送来给陛下补身。”周玉回道。
皇上凝神片刻,转眼看看案旁的碗里喝了一半的参汤,“你去告诉茹龄,夜来寒凉,让她回自己寝殿休息吧。”
周玉自觉疑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徐徐退出殿外。
“你是不是觉得朕是个冷漠薄情之人?”皇上低声问邴蓉。
邴蓉低眉,“陛下体恤百姓,日理万机,偶有忽略后宫之时也是在所难免,怎会是薄情之人呢?”
皇上叹气,不再说话。
深夜,邴蓉就寝,顺手摸摸枕下,不觉惊的坐起来,壁玉呢?自己的壁玉一直放在枕下,怎么不见了?对了,自入宣室殿以后就没见过壁玉,是忘在椒房殿了?还是来宣室殿的路上掉了?邴蓉翻翻随身的行李,哪里都不见壁玉的影子,且不说这壁玉价值连城,这壁玉可是询儿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这下弄丢了可如何是好?
一夜未眠。到了天放亮,邴蓉才渐渐睡去,这时候李尚青急急的隔着门喊,“姑娘快醒醒了,出事了!”
邴蓉未睡实,听得一声大喊顿时精神了,“糟了,没有伺候皇上晨起,可是皇上怪罪了?”自言自语的慌穿衣开了门,没等开口,李尚青道,“姑娘出事了,那个上官桀在朝上参你干涉朝政,周常侍悄悄命我来通知姑娘一声,姑娘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谢大人及时相告,邴蓉感激不尽。”邴蓉道。
“怎么姑娘不着急?干涉朝政可是大罪啊,后宫制度严明,怕是皇上也难为你周全啊。”李尚青急的脸色发红。
“邴蓉怎么不急,只是事情不会那么糟糕,烦请大人带路,邴蓉这就去朝堂。”
李尚青见邴蓉坚决,只好带路。走到正殿门口,只听上官桀高声道,“陛下应该把邴蓉宣来严加质问,是谁在背后指使她左右陛下理政,一经查出此人,决不能宽纵。”
“邴蓉就在此,大人有话直接问就是了。”邴蓉进殿,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到朝堂正中,下跪道,“陛下长乐万安。”
“朕不是说过你只行常礼就好,怎么又跪下了呢?”皇上示意邴蓉起身。
皇上一句话惹得在场百官瞠目结舌,“一个侍女竟然能有这等特权,真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啊。”“是啊,连母仪天下的皇后见了皇上都要下跪行礼呢。”
“大胆!一个女流之辈怎敢这样公然走上朝堂?朝堂乃是百官商议重要政事之所,我看你是活的腻了!”上官桀厉言道。
邴蓉没有理会周围的纷纷议论,径直走到上官桀面前,“方才是大人要传我来质问,怎的我来了大人又生气了?”邴蓉面无表情,直盯着上官桀。
“罢了,我只问你,是谁指使你干涉朝政,左右圣听的?你若如实招来,也免了白白一顿皮肉之苦。”上官桀瞪着邴蓉,眼里像迸出千万把刀子来。
“大人说婢女干涉朝政,左右圣听,意思是皇上做的哪个决断错误了?”邴蓉冷眼还击。
“你!”上官桀一惊,转而面向皇上俯首,“陛下明鉴,臣绝无此意啊。”
“那大人的意思是皇上毫无分辨能力,随意便可听信一个女子之言?”邴蓉咄咄逼人,上官桀顿时怒火中烧,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霍光见状暗笑,看看皇上并无责怪邴蓉出言不逊之意,心下像明镜似的,拱手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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