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苏瑛在一楼的第二解剖室门口,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学妹。
“南柯学妹……?”
回应他的,是少女倏然发出的嘶吼和狰狞如鬼的面孔。
苏瑛的大脑一片空白,但他的身体却先意识一步做出反应。
后退,躲开抓过来的手,然后侧身,闪开扑过来的身体,右手并指成刀,敲击在似乎失去了理智的学妹后颈。
掌劈颈动脉导致大脑暂时缺血,但是……
南柯踉跄了一下,苏瑛观察得很仔细,一瞬间,她像是没能掌控好身体一样。
……好像没用啊。
苏瑛回过神来,来不及感谢自家表弟当年捉对打养成的条件反射,抬腿踢在南柯的腿弯处,迫使其失去重心向前,然后从背后将其压制在地板上。
期间,他小心地避开了对方泛着青灰色光泽的尖利指甲。
苏瑛记得很清楚,南柯学妹的指甲长度,从来没有超过三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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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开。
被反锁了。
叶涵宇揉揉太阳穴,从挎包的隔层里摸出一枚发夹。
一阵鼓捣之后,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打开了。
叶涵宇把发夹放回衣兜里,外面的走廊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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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服了突然发狂的南柯之后,苏瑛心下疑惑不已。
虽然说,自己和这位学妹确实有那么一点私人恩怨,但是……也没深到让这妹子看到他就扑上来咬人的程度吧?
他只是拒绝了她的表白而已。
更何况,这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再怎么生气报复也不至于留到现在吧?
看着挣扎不已的南柯,苏瑛觉得,自己罕见地有点头疼。
……先把人绑起来吧,这样子根本沟通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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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二号解剖室,并不是动物解剖室,本来是没有粗绳的,不过不知道哪个学生上完动物解剖课后把绳子给带了过来,最后便宜了苏瑛。但是这么点绳子怎么看也不牢固,苏瑛的目光落在了用来裹解剖器械的大白布。
解剖室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大白布,又厚又多。
凭着出于个人兴趣爱好了解的捆绑文化(……),苏瑛利索地把人捆成动弹不得的大字状并摆上了解剖台。
期间南柯一直嘶吼着试图扭过头来咬他,苏瑛没奈何,扯了块白布揉成一团塞进她嘴巴里。
总算安静了……希望别吵到那小孩……不过这楼隔音效果不错,地下一层应该听不到这里的动静吧?
想了想,苏瑛还是把解剖室的门给关了起来。
回头一看,被他绑得死死的人还在使劲扭动,试图脱出来。
……怎么看着这么像那些被他拿来练手的肥猪呢?
苏瑛不着调地想道,给孙教授打了个电话。
“喂?”
“孙教授,我是苏瑛,是这样的……”苏瑛正要说自己遇到的事,突然就听到手机的另一端里传出教授的惨叫。
“啊!阿桂你……你发疯了么?咬人干嘛?”
如果是换个场景,苏瑛会把这当成教授和他妻子的调情,但是……配上那只能称之为惨叫的声音后,苏瑛觉得,自己快笑不出来了。
他没挂断电话,听到自己的授课恩师震惊地问自己的妻子为什么咬他。
慢慢地教授的声音就弱了下去,直到最后,听筒里只剩下嘶吼声。
就和刚刚的南柯一样的声音。
远处,操场、宿舍方向,乃至更远的市区,传来极其嘈杂的声音。
他可以分辨出其中,属于人类的惨叫。
再低下头看看脚边的少女,即使被捆住身体,堵住嘴巴,还在试图朝他靠近。
苏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这不是电影的情节么……”
这般喃喃说道,他戴上手套,看着少女失去理智的眼睛,苦笑了一下,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说着,他伸手按上了少女的胸口。
手掌下,没有丝毫震动传来。
心跳……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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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手里的小纸条,那是苏瑛留下的。
对方说自己去了一楼,如果有事就打他手机号,下面是一串数字。
已经……没有伪装小孩的必要了呢,那么,还需要打电话给他么?
“……啧!”
快速按动数字的手指代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接起来。
“喂?”那头传来的男声,不知为何,和之前比起来,显得冷沉了许多。
叶涵宇的听力很好,她清楚地听到了听筒的另一边传来闷吼声,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你在做什么?”沉默了一下,叶涵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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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在……嗯,看显微镜。”把刚刚从自家学妹身上采集的肌肉组织样品放在载玻片上,滴上生理盐水,送到显微镜下观察的青年把手机设置成免提后,一边对显微镜进行微调一边回答道。
他的背后,是被厚实的白布和粗绳一起捆得结结实实绑在解剖床上的少女。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再用人类来形容了。
长达三厘米的指甲泛着铁灰色的光,本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变成了灰白色,眼眶边缘却隐隐泛着不详红光,整个眼球都显得浑浊不堪。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即使被大字状捆绑在解剖床上,扔持续地挣扎着。
南柯右手处的衣服被什么利刃给割开了,连同皮肤和里面的肌肉,黑红色的血流了出来。
这是刚刚苏瑛取样的地方。
“肌肉细胞……已经死掉了呢。”看着显微镜里的微世界,苏瑛自言自语了一句,“但是,为什么还会动呢……”
“什么?”
苏瑛一愣,放在一旁的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
“你还没挂断啊?”
“我觉得你在做些有趣的事,想知道啊,当然不能挂断了。”
这次,苏瑛听得很明白了,对方,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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