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的老者走过来,很不客气地说:“哼!说得好听!退给我们了?谁信?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给圈回去,还不是你们一句话!”
子聪说:“怎么会呢?这不官府的告示都贴出来了吗?上面有鲜红的大印,怎么能不算数呢?”
不知谁说了一句:“得了吧!告示有什么用?还不是你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忽必烈是揣着一团烈火来的,如今却被兜头浇了一瓢冰水。这些人果真是刁民,太刺儿头了!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火气,压抑不住,要往外发作:“你们……”
姚枢怕发生意外,慌忙拦住忽必烈:“王爷,您别急,他们是对我们还不信任。”
忽必烈憋着一肚子气回到王府,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冤枉。对子聪、郝经、姚枢说:“本王把土地都退还给了他们,他们为什么还不信任我?还要叫本王怎样?”
子聪说:“王爷,您也别生气,这事也不能怪他们。我了解过,跑马圈地在这里是家常便饭,泛滥成灾,不需要任何手续,只是骑着马跑一圈儿,他们的土地就被夺走了。您想想,仅凭一张告示,他们能相信吗?”
“那……”忽必烈一怔,“那他们怎样才会相信呢?”
姚枢一直在蹙眉思索,看样子,是想定了主意:“王爷,现在是不下猛药,难除顽疾!”
“什么猛药?”忽必烈问‘
姚枢说:“杀一儆百,大张旗鼓地惩处塔察尔王爷。”
“什么?惩处塔察尔王爷!你不是疯了吧?”忽必烈惊得从虎皮座椅上跳了起来。
姚枢显得很平静,语气坚定地说:“我没有疯,不但要惩处,而且要大张旗鼓地惩处,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这……”忽必烈一脸为难的样子,沉思片刻,说:“他可是我的长辈,德硕年高,资深望重,拥立蒙哥大汗功勋卓著的王爷呀?”
姚枢说:“这些我自然知道。可是,这里的吏治典章已经废弛殆尽,积弊年久弥深,不狠下猛药断难遏制啊!”
“那……”忽必烈试探地问,“依你之见,要怎么惩处他?”
姚枢目光炯炯,话锋凌厉:“当众鞭刑!”
在忽必烈听来犹如晴天霹雳,惊得眼珠子瞪得铃铛大:“什么?鞭刑?!还要当众?!不行!绝对不行!你知道不知道,他是我的叔叔!塔察尔王爷!你?你怎么能想得出来!?你给我出这样的主意,到底是何居心?我抬举你,让一个顶天立地的蒙古将军给你的师父赔礼道歉,嘿!如今倒好,你又要我这作小辈的当众羞辱一个有赫赫战功的蒙古王爷!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喔?我明白啦!你该不是宋朝的奸细前来陷害、离间我的左膀右臂吧?你说!是不是!?”
暴怒的忽必烈猛地抽出卫士的腰刀,顶住姚枢的咽喉。
卫士们也呼啦涌上来,用兵器逼住姚枢。
剑拔弩张!
姚枢处在危险之中。
子聪和郝经慌忙上去劝解:“王爷!您冷静点儿!”
“闪开!我很冷静!”忽必烈已经失去了理智,把二人推了个趔趄。
姚枢却是出奇地冷静,没有丝毫惧怕,枯瘦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因为激动颌下稀疏的胡须不停地瑟瑟颤抖,盯着忽必烈针锋相对地说:“王爷,您错怪了学生。您想过没有,我要是宋朝的奸细,不但不会让您鞭打亲王,也不会劝您制止跑马圈地,更不会让您下令禁止滥杀无辜。而是恰恰相反,我会怂恿您大显征服者的威风,把良田全部毁做牧场!畅快淋漓地大开杀戒,大肆抢掠,把人全部杀死!把房屋全部烧光!把金银财宝全部掠走!把蒙汉关系搞得势同水火不共戴天!让整个中原的汉人都恨你,骂你,与你对抗到底!那多好啊!多威风!多痛快!多开心啊!可是,您知道不知道?凭借强弓劲弩,您能征服他们的土地,可是,您永远征服不了他们的心!您知道华夏有多大吗?得不到他们的拥戴,您能保得住得来的疆土吗?您应该懂得,马上可以得天下,而马上是绝不可以治天下的!多少次朝代更替都证明了这一点,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您人心尽失,怎么可能在中原立足?又何谈统一华夏?”
“啊!?”忽必烈受到极大震动,如大梦初醒,心中一凛,手里的刀“咣当!”掉落到地上。
忽必烈知道,当众被鞭打对于蒙古贵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奇耻大辱!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啊!塔察尔不理解自己的苦衷,会恨自己一辈子的!可是,不这样做,自己终生苦苦追求的消灭南宋统一华夏的宏图大业,就永远不能实现!忽必烈心中坚定地说,不!我不能因小失大!他理解更好,不理解……就叫他不理解去吧!
忽必烈的睿智就在这里,能在关键的时候做出明智的抉择。
塔察尔王爷自从被迫退回圈地以后,心中一直愤愤不平,脾气比先前暴躁了许多,经常拿婢仆出气。婢仆们个个胆战心惊,生怕大祸临头。这天,一个侍女为塔察尔按摩肩背,稍微用力大了些,便被塔察尔狠狠踢了一脚,凶狠地骂道:“它妈的!你也欺负本王!用这么大劲,想掐死我啊!滚!滚!”
塔察尔刚轰出侍女,王府总管便急匆匆跑了进来,刚叫了声:“王爷……”便遭到塔察尔的呵斥:“烦死人啦!能不能叫我安静会儿!”
王府总管低声怯怯地说:“忽必烈来啦。”
“啊?”塔察尔一怔,心中想到,他来干什么呢?但他断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警惕地问管家:“他带着多少人?”
总管说:“除了他的亲随外,还有三四个武士。”
“武士?”已经风声鹤唳的塔察尔,听说忽必烈带着武士,心中怵然一凛,激凌凌打了个寒战。
这时,忽必烈已经走进客厅,后面跟着安童和廉希宪。四名虎背熊腰的威猛武士站在了门外。
“王叔……”忽必烈抱拳施礼,竭力使自己脸上肌肉松弛,显出笑容。
塔察尔对忽必烈的到来并不欢迎,态度非常冷漠,不等忽必烈说完,便气哼哼地说:“圈的地我已经退回去了,你还来干什么?”
忽必烈说:“请王叔再帮帮小侄!”说着,向塔察尔行了个跪拜大礼。
塔察尔没有想到,忽必烈会向他行如此大礼,而且态度又是这样的谦恭,忽必烈这异常的举动,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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