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时候的规矩?”忽必烈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不是早就废除了吗?”
麻里阿图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王爷,您一直住在和林,还不知道下边的情形。您说的耶律楚材时的那些规矩,早就不实行了,全都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将军不杀人,怎能显示出咱蒙古武士的威风,征服者的气魄?现在,有哪个将军还把犯人交给官府审理?”
忽必烈大感意外:“那……官府不是如同虚设了吗?”
麻里阿图把手一扬,兴冲冲地说:“要官府本来就没有用,早就该撤掉!像从前在漠北大草原那样,无拘无束,纵马驰骋,随便打,随便抢,随便杀,随便……”
“够了!”忽必烈再也听不下去了,厉声喝止住他。
邢州是当年耶律楚材亲自治理的地方,今天,竟也成了这个样子,依然像从前一样,王爷可以任意跑马圈地,将军可以随便杀人,官府眼睁睁看着不管,它也不敢管,如同虚设。这样下去,势必民怨沸腾,激起汉人的拼死反抗。别说消灭南宋入主中原,恐怕连得到的地方也难以保住。忽必烈越想越气,指着姚枢对麻里阿图说:“把他放了!这人我要了!”
“啊?这……王爷……”麻里阿图觉得丢了面子,还想争辩解释。
“放肆!连本王要的人你也敢杀吗?反了你啦!”忽必烈勃然大怒,几乎是在怒吼。
麻里阿图脸色极为难看,不情愿地说:“本将军不敢。”气急败坏地命令军卒:“放人!放——人!”看得出来,他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气恼。
忽必烈从行刑台上救下姚枢,回到王府,已经是中午了。他命令仆人摆下宴席,为姚枢压惊接风。经过这场虎口逃生,姚枢完全相信了师傅赵复说的,忽必烈确实是可以辅佐的志向高远、有雄才大略之人。在加上郝经、子聪、窦默等人的劝说,疑虑全消,欣然答应忽必烈的诚意邀请,同意留在王府,辅佐忽必烈成就千秋大业。忽必烈极为高兴,与众幕僚开怀畅饮,好不快哉畅意。
姚枢却忧心忡忡,面带愁容。因为,他师傅赵复还关在麻里阿图的将军府里,麻里阿图释放他便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迫于忽必烈的压力。他会不会把怒气发泄在师傅身上,向师傅下毒手呢?
子聪看了出来,问道:“姚先生,虎口脱生,应当高兴才对,因何闷闷不乐呀?”
忽必烈也看了出来:“是呀,有什么事使先生不痛快?是不是本王有什么地方慢待了先生……”
“不不。”不等忽必烈说完,姚枢慌忙打断他的话,说:“学生的命都是王爷给的,王爷对学生恩比天高,哪有慢待学生的地方。实不相瞒,我是担心师傅的安危呀,他还在麻里阿图的手里,我担心时间一长,麻里阿图会向他老人家下毒手。”
忽必烈自责地直用拳头捶自己的前额:“哎呀呀!你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安童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是这个,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去麻里阿图的将军府,把老先生接回来,不就得了。”安童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慢。”忽必烈叫住他,“回来,我去。”
姚枢和郝经等人都说:“何劳王爷亲往,安童去就行了。”
忽必烈很认真地说:“不,老先生论年龄是我的长辈,论学问是诸位的老师,算得上是年高德硕啊!这样的老先生,我怎么能不去亲自迎接呢?再说,我也不放心那位糊涂将军,真怕他再做出什么蠢事来呀!”
忽必烈的担心完全不是多余的。
麻里阿图回到将军府以后,把满肚子怒气和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气急败坏,暴跳如雷,恨不得要把屋顶掀翻:“哼!他简直是疯了!居然向着汉人!仗着他是大汗的亲弟弟,硬是从我的刀口底下把人给救出去了!嘿!我的脸面全叫他给丢光了!这口窝囊气我咽不下去!”
正在这时,进来一个小头目,是麻里阿图的亲信,这小子一点儿眼力架也没有,居然没看见麻里阿图在发怒,直冲冲地施礼说道:“请将军示下,关在牢房里的那个糟老头子怎么办?是不是……放了?”
麻里阿图一听就炸了,蹿过去揪住他的胸口,把积聚在心中的火气一股脑撒在这个倒霉鬼身上,凶狠地骂道:“混蛋!你它妈竟敢帮着忽必烈跟老子作对!”
这家伙霎时吓傻了,小脸煞白,浑身颤抖,连忙解释表白:“啊!?不不!奴才不敢!奴才活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绝不敢跟将军有二心。奴才只是问问,怎样处……处治那老东西?”
麻里阿图把那小子推了个趔趄:“哼!老子谅你也不敢!至于怎样处治那老东西……哼哼!”提起怎样处治赵复,麻里阿图立即变成凶残的野兽,眼冒凶光,牙根儿恨得发痒,咬牙切齿地说:“杀!不杀掉这个老不死的,难消我心头之恨!杀!杀——!”
“末将尊令!末将这就去杀掉那个老混蛋!”他转身刚要往外走,外面突然传来喊声:“忽必烈王爷到!”
麻里阿图一惊:“啊!?他来了?他来干什么?喔……”这位将军立即意识到忽必烈肯定是为救赵复而来,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脸上浮起阴狠的奸笑,大声对站在屋门口发愣的亲信说:亲信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务必赶在忽必烈之前把那老东西杀掉!快!快去!一定要抢在忽必烈前!”
“是!知道!”亲信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麻里阿图觉得这回忽必烈肯定是白忙活了,心中很得意,脸上挂着嘲弄和轻蔑的笑容,大声吩咐:“府门大开,迎接忽必烈王爷!”
廉希宪带着五六个人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麻里阿图已从大厅迎出来,躬身施礼,皮笑肉不笑地说:“麻里阿图迎接王爷,王爷亲临寒舍,麻里阿图倍感荣幸,蓬荜生辉,三生有……”
麻里阿图的心情是幸灾乐祸,因为他觉得赵复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这一回合他胜了。所以他格外兴奋,想多说点祝福话嘲笑嘲笑忽必烈。没想到,廉希宪很扫他的兴,没容他说完,就冷冰冰地打断了他:“将军,您看清楚喽,王爷没在这儿。”
“啊!?不在?”麻里阿图一怔,惊诧地问:“那他去了哪儿?”
廉希宪乜斜着眼,完全是一副猫耍耗子的神态:“直接去了你的将军府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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