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声又一声清远的“小米饭、绿豆粥——”将卫虎从睡梦中唤了起来。
万木凋零的冬日里,裹着棉猴推着单车,穿梭于各个居民楼间,为生计而奔波的小贩们那极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就像那刚刚盛出来的冒着热气儿的稀饭一样,在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色调中,增添了一道人情味儿。
扭了扭腰,卫虎咧了下嘴。这一个晚上他真差点被折腾死了,直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这种事儿也是个力气活儿。即便忽略掉身后某个地方那种怪异的不适感,但是遍布全身上下的、如同跑了五公里越野一样的筋肉酸麻,也害得他一个晚上没睡踏实,总觉得被鬼压了床似的。然而,压了他的床的那只鬼却在一旁弯着嘴角睡得死死的。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打在刘正奇脸上散布的星星点点的破口上,看起来很像小孩子吃完芝麻糊没擦脸。想到这里,卫虎失笑,伸手摸了过去。不想,指尖还没等碰到人就被一下子咬住了。
细眯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刘正奇勾着嘴角笑得那个得意,还故意嚼了两下。想偷袭?栽了吧,老子就在这儿闭眼等着你呢!
闷笑了一声,卫虎露出一口白牙,手指一弯,直接把人勾了过来——早安吻。
“还疼么?”指腹在刘正奇脸上打着圈,他轻声问。
坏笑着眨了眨眼,刘正奇伸手摸上了卫虎的后腰,暧昧地揉了揉,“怎么觉得,这话应该是我问才对?”
“恩——”他得到的回复就是整张脸都被一把摁进了枕头里。
“闷死了!”满脸憋的通红,也不管枕头上亮晶晶的口水印了,刘正奇手脚并用就要往人身上爬。
“干吗?”警觉地看着他,卫虎还真有点儿胆颤,自己现在的身子骨可不够他再折腾了。
“人工呼吸!”
卫虎哭笑不得的把他拍了下去:你手脚比我还利索呢,谁给谁呼吸啊!
两人闹得正欢,卫虎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不会是领导让你回去加班吧?”光着屁5股,刘正奇麻溜儿地跳下床,哆哆嗦嗦地在衣服堆里翻找了起来。
“你就不能先披件衣服?”卫虎皱着眉,看着这人一大早就牵着鸟满地得瑟。
“那也太过分了吧,休假都休不好还说什么人性化管……”把对方的话当耳旁风,刘正奇翻出手机就要往床上蹦,姿势都摆好了,瞥见屏幕上的名字,却突然皱着眉停住了。
“怎么了?”这屋里也没这么冷啊,刚才还抖得跟筛糠似的个人,转身就能冻成冰坨坨?
撩起眼皮看了卫虎一眼,刘正奇二话没说,径自按下了接听键。
“喂,哥?”
盯眼瞧着卫虎脸上的表情变化,刘正奇鼻翼抖了一下,直接就回了俩字,“不是。”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无需再问,也无需解释,这个时间、这个人的这句“不是”,就已经把什么都说清楚了。
“我哥在旁边吧?”卫晓晨的这句话问的也很是笃定。
斜眯了一下眼,刘正奇抬手把电话递给了卫虎,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二人的这两句对话,卫虎听得清清楚楚,也明白了刘正奇特意要当着他的面儿先接起电话的意思。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别气的人,他摇了摇头,伸手在对方脑袋上揉搓了一通,勾手把已经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还强撑着犯拧的人拉进了被子,紧紧抱住。
“哥?”
“恩。”
又是一阵沉默。那边的人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而这边的人,也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
“你们……都还好?”
“恩,很好。”说完这句,卫虎在被子里摸了一下,扣住了刘正奇的手心,十指交握。
“是么,”像是在自言自语,卫晓晨轻声地应了一下,然后就像是终于找回了镇定,长长呼了一口气,才说,“哥,我换工作了。”
这回,不只卫虎皱了一下眉头,连刘正奇也有些惊讶,往前蹭了蹭,支起耳朵等着她下面的话。
“是一个合资的企业。工作地点离这里挺远的,正好那边也提供住宿,所以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这两天我就搬出去了。”
卫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本来想等你回来的,”话筒那边似乎传来了一声轻笑,略带着自嘲,“不过现在应该是等不及了。”
其实,答案很早之前就已经显而易见,只是卫晓晨一直不愿接受,总是幻想着期望着还有逆转的可能。
不论是提出跟刘正奇结婚,还是故意隐瞒卫虎外出的消息,甚至是不惜利用手段欺骗,她一直不断跟自己说这都是为了大家好,只要有一方肯退出,只要刘正奇从此以后在卫虎的生活里消失,那么,所有人就都能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做个正常人。
然而,泼出的水收不回,已经生根发芽的感情就算割了茎叶,根还深埋在心底,越是打压越会激起更加顽强的生命力。若真的想要连根拔起,除非剜心掏肉,硬生生的带出血淋淋的一大块儿,从此以后顶着心口的这个大洞,任凭寒风冷雨卯着劲儿的往里招呼。
折腾了一溜十三招儿,终于锥了心,见了红,于人于己都牵肝扯肺肝肠寸断了,卫晓晨才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完败了,从始至终她就错了个彻彻底底:能有机会爱个轰轰烈烈,正常生活,它算个屁!
“晓晨,你不用……”
“放心,真不是因为你们。我总不能在个酒吧混一辈子吧?”
卫虎没有再劝。至少离开,也需要一个光鲜亮丽的外衣,这是一个放弃者的尊严。
顿了一下,卫晓晨鼓起勇气又补说了一句:“还有,替我也跟他说声,对不起。”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刚刚还生着闷气跟人宣誓主权的刘正奇也没想到这通电话居然是这么个结果。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卫虎,最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承认卫晓晨的出发点或许没错,但是她这做法确实也太缺德了,一想起自己蹲人窗户外面,对着个电灯泡一把鼻涕一把泪,发了好几天的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现在这种发展怎么有种“媳妇赶走婆”的诡异感觉?
“我其实……也没怎么怪她。”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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