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菜品,这家店的装修布置也相当雅致。绘着花鸟兰竹的丝质屏风恰到好处的半隔开了桌与桌之间的距离,既为每一桌就餐的客人都提供了较为宽松的私人空间又不会让人觉得闭塞。柔软舒适的藤椅从天花板上吊落而下,让坐在上面的人顿生出一份慵懒惬意。而偏置于头顶的艺术壁灯洒下柔和粘滞的灯光,正好将就餐者罩进一圈暧昧的暖光之中。
“哎,”蒋兵从桌下踢了踢刘正奇,玩味地眨了眨眼,“你说咱俩这感觉怎么这么像约会呢?”
早已仰靠在藤椅上的刘正奇一声冷哼,抬手指了指壁灯:“你看谁约会的时候挂个电灯泡?怎么也得换个蜡烛吧。”正递过菜单的服务生听到这话不禁嘴角一抽。
漫不经心地翻着菜单,刘正奇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你真没会错意吧,你确定你那个学姐不是在婉转的表达想和你一吃饭的意思?”
“放心,她去北京研讨了,临走前给我的券,说是快过期了……”蒋兵摸了摸鼻子,伸手去抢刘正奇的菜单。
“这种好事儿怎么就让你小子摊上了呢?”我怎么就净倒霉了呢?
“因为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打住!”刘正奇把菜单扔了过去,直接打断某人的自我陶醉,“我觉得肯定是你长得比较辟邪,无意中替人家驱鬼消灾了,才送顿饭打发打发你。”
“那你怎么还没恶灵退散呢?”蒋兵戏谑道。
“我道行深呗!”
一直冷眼旁观的服务生终于忍不下去了,按住了快被两人撕扯的七零八落的菜单。“两位是用团购券么?”看到莫名其妙地同时垂直运动的两颗脑袋,服务生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那么你们的所有菜品都是固定的了,两位只需等待上菜就好了,如果要再加菜的话就得按原价付款了……”看到两只同时迅速收回的爪子,服务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时还不忘体贴的问了句要不要替他们把灯泡换成蜡烛。刘蒋二人一头黑线,不用说,被鄙视了。
当一堆盆盆罐罐终于摆放到位时,刘正奇和蒋兵同时意识到他们错误的判断了当前形势:这顿饭恐怕不是什么感恩宴,而是一场鸿门宴,实际上鸿门宴可能都没这么“红”。暂且不提滋啦作响的干锅鸭、椒香扑鼻的辣子鸡、满江红的水煮肉和热腾腾的毛血旺,为什么绿油油的酸菜鱼会是最辣啊?为什么松仁玉米还是用辣椒炒的啊?特别是小服务生还特别体贴的亲情赠送给他们的两碗火红火红的蘸料辣油。
互相对视了一下,二人咽了咽口水。现在他们考虑的已然不是这顿饭究竟有多超值,而该是今晚他们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早已吃惯东北大锅炖的两个人,苦着脸咬了咬牙,同时拿起了筷子投入战斗。
蜡烛没有上,他们却把餐厅的水壶给拎了过来。或许是店家嫌弃二人过于聒噪了,他们的这桌菜里面辣椒的分量相当充足,花椒、泡椒、朝天椒集体轰炸,不出五分钟,四根油光锃亮的腊肠跃然脸上。除了喘气、伸舌头、灌水、擦鼻涕,两个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更不用说去理会一旁几个服务生的偷笑了。
蒋兵想骂,最毒妇人心,怪不得自己这学姐嫁不出去,学弟都拿来当小白鼠进行辣椒素实验,要是找个男朋友还不得泡福尔马林里天天瞻仰!
刘正奇也想骂,蒋兵你个犊子玩意儿,自杀还要拉老子垫背!嫌老子倒霉的不够是不是!
人们常说浪费可耻,然而,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是个好习惯,只能怪团购券菜品不能外带这种劳民伤财的规定太坑爹。两斤白开水下肚,蒋兵盯着刚刚去了尖儿的水煮肉片开始叫苦不迭。
“我,嘶——厕所。”呲牙咧嘴的蒋兵口齿不清地跟依旧奋斗的刘正奇传达着自己的意思。
捂着肚子刚一起身,他就突然顿住了,皱了皱眉又一屁股坐了回来。迎着刘正奇探寻的目光,蒋兵摆了摆手,嘟囔了一句“腿麻了……一会儿再说。”又重新埋头于辣椒里挑鸡块的伟大工程。
“有病!”刘正奇笑骂了一句也站起了身。
“嘶……你干嘛?”蒋兵警惕地抬起头。
“你不去我去啊!”说话间就要往外走。
“别!”蒋兵一把探身按住了刘正奇的胳膊,“你忍忍……要不咱也别吃了,等回家再上吧。”
“啊?”真话听得刘正奇一头雾水,“你脑子吃坏了吧,家里又不种地,这里又不收钱,你还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行了,我快憋……”说着甩开了对方的拉扯,等蒋兵再想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
“……死了。”这两个字是刘正奇转身之后才说出来的,随着话音的落下,他也明白了蒋兵吃辣椒能吃出腿麻,而腿麻又比憋尿更重要的原因。斜对面的屏风后,那个两天前刚刚把他踹了的女人正露出一副他从未见过的如花笑靥给她对面的人夹菜,而这个坦然接受女方殷勤的人正是……傻大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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