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可刚睡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信函。信函里写到∶“为支持前线战事,省政府于民国26年10月重修滇缅公路。期限四月,如逾期无能完成修路任务。各县长自备手铐,前往昆明省政府认罪。”
王锡光看到落款处是云南省主席龙云签署,连夜在县政府召开会议。一想到冷冰冰的手铐,王锡光心里是只打寒颤。一夜过后,基本任务和修路政策被制定下来。整个龙陵县要负责45公里的路段,腾冲县负责31公里的路段。
由于时间紧迫,工期极短,负责修路的县镇都按照和县人口分等级。各家各户分摊修路劳工,省主席逼迫县长,县长又逼迫乡长。一级一级的往下压,“如果修不完这条路,大家都手拉手去跳怒江。”这是腾冲县县长亲自放的话。
而位于云南边区的腾冲,龙陵两镇所要承担的路段无疑是整条公路最艰难的地方。东接怒江,西靠松山,怪石悬崖,陡峭山岭几乎密布整个县周围。
从怒江大峡谷到南天门这一段,平均海拔升降了整整1500米,如此艰难的工程,如果不采取强硬措施。根本无法连成通车,要知道从昆明到下关段的路程都修了整整四年,何况是边区山地。
一直到11月15日,滇缅公路全线开工。滇西26个县被划入修路,有20多万民工参加这一声势浩大的修路工程。在德宏,腾冲县派出的民工一直从山崖延续到山谷。
搬运石头,开挖路基。整个路段昼夜不停的响起劳动号子,参加修路的除汉族以外,还有彝族,白族,傣族,苗族,傈僳族等数十个少数民族。虽然修路艰苦,但蒋委员长在7月17日发表的庐山讲话已传到云南∶“如果战事一开,那将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云南日报》每天都在公布前线的战事,11月18日上海沦陷。凇沪会战最终因国军撤军而宣告失败,南京岌岌可危。远在云南的人民更知道开通这条公路的意义有多大,轻壮的成年男子上山修路,家里的妇女儿童起早贪黑的煮熟食物,及时送上工地。
由于没有先进的修路设备,滇西人只得自带手锤,砍刀,木板,绳索。在崎岖不平的山地,峡谷中开凿空洞。滇缅公路从昆明起始,一直通道缅甸的列多,和穿过曼德勒的仰光铁路接上。途中经过禄丰,楚雄,大理,保山,龙陵,腾冲,密支那,马科。
要横穿祥云坝子,跨过汹涌波涛的怒江,趟过从青藏高原流下来的澜沧江,越过险恶的横断山脉,云岭,高黎贡山。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依靠滇西人的双手,简陋的工具来完成。
劳工日以夜继的修路,伙食标准底下,再加上超负荷的体力劳动。饿死,累死的人不计其数。滇缅公路平均修建10公里,就要有4个人倒下去,其中保山县负责的145公里路段上有741人因爆破,坠崖,塌方而死,已达到1公里倒下5个人。滇缅公路真正成为了用血铸造的国际战略公路。
惠通桥,这是滇缅公路唯一穿过怒江的钢索铁桥。陡峭的山谷平时人烟稀少,今日却是沸沸扬扬的。偶尔还可以从峡谷里听见几声尖锐的炸响,这是修路工人们正在用火药放炮。炸出一条路来,修路工人腰上缠着绳索,挎着砍刀,手里握紧钢钉和铁锤。
从山崖上放下来,用绳子掉住身体。遇到杂草枯枝,就用砍刀切开。一锤一锤的敲下去,硬是用钢钉和铁锤在半山腰上敲出一个个炮眼。依靠那些青筋暴鼓的双手,用铲子一点一点的撬开石头,又在江边架好桥墩,铺设桥面。缅甸运来的钢索悬在桥面上空,一座屹立于怒江之上的大桥就是这样建成的。
阿爹匆匆吃完饭后又返回去继续修路,巧儿远远的在一边观望。前面的技术工人刚刚用尺规,测量工具丈量好路段。后面紧跟上来的施工队就在开挖,公路两边除了被翻出来的泥土,就是那些因为修路而死去的人们的坟墓。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一堆堆土坟上甚至连碑都没有,唯一留下的,就是围绕在旁边的野花。
这些修路工人的坟墓被安葬在滇缅公路两旁,终身守卫着他们修建的公路。默默无闻的劳工给了巧儿心里巨大的冲击,阿爹说修路是为了打击侵略者。可一路上死了这么多人,难道非要修好这条路才能打击侵略者吗?
巧儿没有去问,看着阿爹用力的挥舞着铁锤。巧儿在同龄女孩的拉扯下又下去了,铿锵有力的铁锤声仍然回荡在整个工地上。
1938年8月下旬,正当日军华中派遣军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中将大举进攻武汉,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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