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习惯。
把软件磁盘放进电脑，屏幕开始闪烁。她按照程序提示，一步步往下操作。
突然，从里间传来一声咳嗽，秦宛乔吃了一惊，心里突然一阵慌乱。
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看见办公室有人，男人微微一愣，旋即镇定下来，冷冷问了一句：“校办的？”
“是的，王主任让我来装杀毒软件。”秦宛乔站了起来，怯生生道。
“坐，坐，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慕容校长慢悠悠向沙发走去。
“我是勤工助学的学生。”她的心稍微安顿了一点，没有先前那么紧张。
他走到沙发跟前，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羽绒服，弯腰轻轻挪出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秦宛乔一眼看见自己的羽绒服，脸顿时通红，忙跑了过去，抱了羽绒服，回到电脑跟前。
“没关系，就放沙发上吧。办公室地小，都转不开身。”慕容校长笑眯眯看了她一眼，顺手从茶几上拿了报纸，戴了眼镜，低头看了起来。
秦宛乔心还在怦怦跳，便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一时，办公室里有了一股尴尬的气氛。
“计算机系的？大几了？”慕容校长没抬头，很不经意地问。
“我叫秦宛乔，计算机大四的学生。”她有点慌张，校长并没问自己叫什么名字。
“秦宛乔？名字很好，宛如大乔小乔。”慕容校长抬了头，看了她一眼。
“父母取的，正好排到宛字辈。”她依然盯着屏幕。
“哦，看来你父母很有传统意识嘛，了不起。你老家哪儿？”慕容继续看着报，随口问。
“龙冠市。”
“龙冠在哪儿？”
“在长江上游。”
“哦，那个地方啊，不错的小城市，气候好，绿化不错，很卫生。”他翻转了报纸，依然低着头。
“慕容校长去过？”说起熟悉的龙城，她觉得和慕容校长的距离缩小了一些，便少了刚才的紧张。
“去过，去过两次。”慕容校长抬了头，看着她。
“第一次去，主要是考察汉代那个文学传说。”
“文学传说？”她看了校长一眼，有点吃惊。
“你没听说过自己家乡的文学故事？”
她有点尴尬，为自己的无知，只好干干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几年，我一直研究《诗经》。凡是与《诗经》有关的传说，都喜欢去考证一下。前些年，读《水经注》，看了一段关于尹吉甫的传说。对了，你知道尹吉甫吧？”
尹吉甫是周朝的太师，据说是《诗经》的作者之一，她还是从慕容校长的课上听来的。
“是《诗经》的作者，听校长您讲的。”
慕容校长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你选过我的课？”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插话。
“据《水经注》说，杨雄的《琴清英》里有一段记载，说尹吉甫是龙城人，他儿子伯奇很孝顺，可是后母老说伯奇坏话，伯奇只好投江自尽，后来神仙感其至孝，便给了他一些药，从此他便漂泊江水之中，常常扬声悲歌，打渔人觉得歌声好听，便纷纷学唱。后来，尹吉甫路过此地，听到渔夫的歌声，很像是儿子伯奇，于是援琴作了《子安之操》这首曲子。”
说起《诗经》和文学，慕容秋思滔滔不绝。
“这个传说挺凄美的，这回我又长见识了。”秦宛乔看着校长，轻轻笑着说。
“那是我第一次到龙城去。”慕容校长终于从文学中走了出来。
“那第二次去又是因为什么呢？”话一问出口，秦宛乔自己也吃了一惊，为自己的大胆。
“嗨，当地法院工作的同学死活邀请，就带着夫人和女儿去了一趟。”慕容校长扶了扶眼镜，复又低了头，说了句“不耽误你干活了”，便继续读报。
“不会的，现在由电脑自己干活，我守着就可以了。”秦宛乔觉得慕容校长很亲切，一点架子没有，就像是自己的长辈。这会儿，她抬手从耳根往后捋了捋头发。
慕容校长复又抬起头，看了看她：“以后老家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那儿多少有几个熟人。”
“那先谢谢校长了。”她呵呵笑了，又看了看电脑，“软件装好了，我得走了，不打扰校长办公了。”
她站起来，抓了羽绒服，向校长鞠了一躬，慢慢向门口退了出去。
慕容秋思站了起来，把她送到了门口。
“谢谢你，有事可以来找我。”他又叮嘱了一句，目送她蹦蹦跳跳下了楼，才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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