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桐接到苏暮雨打来的电话时,还未起床。
“喂?”若桐睡得迷迷糊糊,她的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可能是她和敖睿太久没在一起了,昨夜敖睿的激情一遍遍地把她淹没,他们接近天明的时候才睡去,她感到无限的疲惫。
做情妇就是这么累,特别是遇到敖睿这种精力旺盛的男人,即使爱了一整夜,好像仍然得不到满足。有时她难以理解,他白天要工作,晚上又整夜和她上床,他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真的不会疲倦吗?
她可不想嫁给一个精力如此旺盛,连觉都不允许她睡的男人。可敖睿又是那么地合她的意,她该如何选择?
算了,暂时搁一边先吧,这个问题,以后再考虑。
“若桐,你在睡觉吗?”苏暮雨敛下眼中的受伤,轻声问若桐。
“暮雨,有什么事吗?”若桐模糊地问。
“我……”苏暮雨停顿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对若桐说:“若桐,我想借你的公寓住几天。”
“为什么?”若桐的意识已经有了些许清醒,以往每次苏暮雨和游乐吵架,她都会过来跟自己一起住。
“我现在在中心广场,你可以出来陪陪我吗?”苏暮雨问,语调有明显的悲伤,她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眼泪已经涌上眼窝。
若桐即使在睡梦中,也依然能够分辨出苏暮雨情绪的不对劲,难道她又和游乐吵架了?想到苏暮雨无依无靠,她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一大截,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对苏暮雨说:“好,你等我,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然后,她用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化好妆后匆匆出门。
半个小时后,她赶到了中心广场。她看到坐在石椅上一言不发,神情寥落,郁郁寡欢的苏暮雨,她的旁边有一个行李箱,沉默地立在她身边。
她疾步走到苏暮雨身边,嘶哑地叫着她:“暮雨。”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暮雨惊喜地抬起头,微笑带泪地看着若桐。然后,她上前紧紧地拥抱若桐,靠在若桐的肩头上。她的心重叠在悲伤和幸福之间,滚烫的泪水纷纷而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暮雨?”若桐着急地问。
虽然努力压抑,但哭声还是从嘶哑的喉咙中漫溢而出,苏暮雨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若桐,哭出声来。
在清晨的广场里,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们。若桐的心慌乱不已,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尽一个朋友的本分,任由苏暮雨把自己的肩头哭湿。
直至哭了很久,苏暮雨才停了下来。
“先坐下来,有什么委屈慢慢说给我听,好吗?”若桐劝告她。
苏暮雨擦掉眼泪,和若桐一起坐了下来,在若桐的循循善诱下,她开始絮絮叨叨地倾诉。
“昨天我和游乐一起回去看他妈,本来是开开心心的,可他妈却说我太过爱打扮,一点都不懂得节俭。其实我昨天穿的裙子就是上次和你去城东买的地摊货,哪用得了多少钱啊?”苏暮雨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苏暮雨和若桐的生活都极为节俭,她们如果有多余的钱,都会用在孤儿院的小朋友身上。
若桐握紧苏暮雨的手,怜爱地看着她,柔声道:“伯母一个人把游乐拉扯大也挺不容易的,生活当然只能一切从俭。”
苏暮雨又吸了一下鼻子,委屈道:“这我也知道啊,我已经跟她解释过这是地摊货,可她竟然又说每次看见我的时候都穿着不同的衣服,说即使是地摊货也不应该买太多,有得穿就行了。”
“她在你这个年纪,肯定没有你过得好,她心理不平衡也是正常的。她受的苦太多了,你多体谅体谅她。”若桐柔声安慰。
“你也知道我衣柜里的衣服少得可怜,穿来穿去都是那么几套,我跟她解释,她竟然不相信我。”苏暮雨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眼泪又涌上眼窝。
“你和游乐平时很少回去,她一个人寂寞,想找个人说话都难。遇上你们回去看她,她当然会趁机发泄。其实她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个机会倾诉一下心里的孤独和苦闷。”若桐把手放在苏暮雨的头上,轻轻地替她抚平被风吹乱的刘海。
“我好心帮她摘菜,她又说我扔掉太多可以吃的部分,其实我扔掉的只是被虫咬烂的部分。还有,我帮她洗菜的时候,她又说我浪费太多水,反正,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不会满意。”苏暮雨愤愤地说着。
“她节俭惯了,看不惯你的行为也是正常的,她老了,你就多顺顺她的意。”若桐对她微笑,轻声安慰她。
“我已经够顺她的意了,但就算我完完全全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也不可能换来她的一句夸奖。我心里已经够委屈了,回来之后我就向游乐诉苦,说你妈太挑剔了,你得说说你妈,你猜他怎么说?”苏暮雨凝视着若桐,卖了一个关子。
“怎么说?”若桐问。
“他说他妈一点错都没有,还说我身为晚辈,就应该尊重长辈,而不是顶长辈的嘴,更不应该暗地里说长辈的不是。”
苏暮雨想起游乐在她委屈的时候,不但不安慰她,反而和他妈一样,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她。他骂她的每一句话都刻在她的脑海里,像一条鞭子一样抽打她的身体,连她的骨子也觉得抽痛不已。
“暮雨,游乐维护自己的妈妈也是人之常情。伯母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生活过得有多不容易,大概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才能体会。伯母为他吃了那么多苦,当然不能忍受别人对伯母的指责。特别是你,因为你是他所爱之人,你对伯母的指责,不但会让他难以忍受,而且会让他失望。伯母辛苦了大半辈子,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伯母得到尊重,后半生能过上好日子。”
若桐作为一个旁观者,当然能看清游乐和苏暮雨的纠结所在。
但无论若桐怎么劝,苏暮雨就是固执己见,不肯回去与游乐同住,坚持要借用她的公寓。
若桐只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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