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已是缝合完成,离晴清咬断丝线,收好针线,回道:“茶叶泡得久,茶味才会越浓越有香,若是刚出色就将叶子取出,会丢失茶的原味,我虽不是大智,可也不会笨到丢其精华,取其糟粕!”黑袍已是叠好,她站起身,忍着右腿似断裂的疼,以没有受伤时候的样子走到北墙设置的雕龙柜子边,将它放进柜子里。
“魔尊忙了一天,一定累了,我去打水为魔尊洗脸。”她的所有动作和姿势,都是右脸背着凌冷霄,说为凌冷霄打水,就转过了身子,朝外走。脚步比平时缓慢得很。
凌冷霄看着她徐徐向前的背影,放下茶杯,命令道:“站住!”
离晴清顿足。
“看在你为我细心缝补衣服的份上,给你一份奖励,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做了。不过晚上的‘扶桑花落’你还是要为我展现……否则……风羽……”凌冷霄断断续续也没将话说完全,就停下了。
离晴清转身,低着头,想着凌冷霄那句:否则……风羽……大概就是:否则我就不会救风羽的意思。阴郁看了下自己疼得锥心的右腿,道:“魔尊放心,约定好的事情,我会拼尽全力去完成。”那声音,竟是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回的苍凉。
“嗯!”凌冷霄的嘴角隐现一道浅浅的笑,起身走向床边,然后大字朝天的躺在了床上。
看着顶上天花板上的龙凤图,他幽深的双瞳飘起了思忆的空茫,抱着并不太大的希望,他问离晴清:“女人,你懂乐曲,会乐器吗?”
“会一些。”
“会演奏箜篌吗?”
“魔尊知道箜篌?”离晴清抬起头,有几分惊讶。
箜篌早已于三百多年前绝迹,现在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世界上曾经有过这样一种乐器,更别说会弹的人了,简直比凤毛麟角更凤毛麟角。
“听过,曾经……”凌冷霄幽幽答,尾音似乎微微颤了一下。
离晴清缓缓道:“这种乐器早已失传……”
“哦!”凌冷霄不知离晴清话语未完,出语打断了,他的声音有些失落,翻了个身,蜷了腿,闭上了眼,不给离晴清机会开口说话,又道,“我休息会,不要打扰我!”
命令已下达,离晴清想准备的话也没说出来。她想说自己会箜篌的……
离晴清见凌冷霄似乎是真的睡着了,瘸着腿走到床前,刚准备为他脱鞋子,手还没碰到凌冷霄的身体,指尖便感到一股似冰的寒气,待手指碰到凌冷霄的时候,指尖竟然缓缓结出了冰花。
她惊奇的缩回了手,冰花又消失。
再碰凌冷霄,又开始结冰花。
太神奇了!她收回手之后,怔怔望着凌冷霄,眼中全是问号。他的身体,竟然比冰还冷,如果她一直与凌冷霄接触,不难想象出,她一定会变成冰雕。
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冷冷清清的声音,离晴清转身,是武站在门口。
离晴清怕吵醒疲惫的凌冷霄,对武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转身直接帮凌冷霄盖了个薄被,轻着身体出了屋子,轻轻掩上了门。
武发现了她走路时候的异常,问道:“小清姑娘,你的腿……”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武见她没有想要告知真相的打算,转而将话题移到凌冷霄身上,对离晴清解说:“尊主他修炼的是至阴至寒的寒冰诀,练寒冰诀的人,首先就要放弃自身温度,以自身作为寒冰的容器,才可以修炼,所以他是一个没有体温的冰人。”
“可是刚才,他还是热的……”
他含她手指的时候,还很温暖呢。
武很耐心的继续解释:“他醒着的时候用自己的意识控制着体内的寒冰之气,将他们积压在了一处,不会影响身边人,一旦睡着,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寒冰之气就会在他全身游走,有生物接触他,就会遇到被冰封的情况。”
“有生物接触才会被冰封……哦!”离晴清恍然觉悟。难怪他穿着的衣服和睡着的床不会被冻成冰块。
遽然,离晴清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令她两颊有些发烫。那个画面是早上她与凌冷霄在黑马车内相拥时候的情形,那时的她怎么会没被冻成冰人?她很想问武为什么早上她和凌冷霄那样肌肤相亲都没事,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武见离晴清的脸一会红一会白,眼神闪躲,嘴巴张张合合又不发出声音,猜着了她心中的疑问,正要开口说什么……
一只黑鸦飞来,落在了他的肩头。他取下黑鸦脚上的小竹筒,抽出一张卷成管状的信纸打开,读完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在绕过院子中的玉制影壁时,他又回头用一种不同于平常看人的异样的眼光看了离晴清一眼,然后才消失。
离晴清目光送武离开之后,将视线聚集在了魔伏殿的门上,那扇门内,正躺着一个高高在上的魔尊。
她显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在这寒冰宫中,她只有魔尊贴身逼女这么一个身份,没有人来教她这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凌冷霄也没有对她有任何吩咐,她有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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