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听那女声叫得凄厉,唯恐迟了一步,就晚了,急忙往油菜地里闯。付兰雅一把拽住她说:“能有多远的人啊,不好照面的,吓跑就中了!”一面遂扬声道:“呀!你看油菜花开得多好看,咱去摘两朵吧!”话音未落,只见中间那片油菜花乱动,接着一路油菜花晃悠着去了东北,另一路油菜花摇摆着去了东南,显然那两个人已经分散跑走了。
三妮儿执意要搬回前院住,问她原因,她也不说。李老太太不放心她一个大闺女家单独住在前院,打算随她一起搬回去,然而她又死拦着不让。李石磙便想到了赛兔子,此时他已经回到叶寨村了,依旧住在学校里。花儿也想到了这一层,将三妮儿拉到西屋,特别叮嘱道:“凡事都要仔细,千万不要做出傻事来,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三妮儿说:“哎呀嫂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该咋样做,我自有分寸!”花儿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话虽这么说,可总觉得一颗心悬空着,又嘱咐三妮儿几遍,见她不耐烦起来,遂住了嘴,出来劝李石磙随了三妮儿心愿,别再拦着她了。
李石磙阴着脸说:“你去西屋劝了半天,就劝个这啊!”花儿说:“好话说三遍,鸡狗不耐烦,再说她就恼了。”李石磙说:“噢,她恼了你就不说了啊!你是谁呀,你是她亲嫂子,人家可以不说,你不能不说啊!别说她恼了,就是她掂刀砍你,那该说的话也得说啊!”花儿说:“瞧瞧,又是我一身的不是!你还是她亲哥哩,你咋不说呀!”三妮儿说:“好了,你俩别吵吵了,谁说都没用!那房子再不住人,就坏了!”给自己找个搬回去住的理由。说来也是,一所房子,住人和不住人的差别,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如果不住人,很快就坏掉了,直至房倒屋塌,要是住了人,几十年都不会有大毛病。
李石磙本就心气儿不顺,又被花儿顶了一句,更觉烦闷不堪,吸着烟去了大堤。此时暮色朦胧。放眼望去,但见清风徐徐,平野莫莫,不觉宁静了许多。暮然,那边响起二胡之声,初始犹如风过草原,继而宛若万马奔腾。顿觉身心爽快,一股莫名的喜悦和冲动油然而生,情不自禁的迎着飞奔而来的骏马急速走去,一面大声叫道:“好!太好了!真好听!”这时高台之上桃树下面拉二胡那人止住弦音,起身说:“那你说说咋个好法?”李石磙说:“咋个好法我说不上来,就觉得好像有很多马在那儿狂奔似的,让人听了这心把持不住的乱动,有一股劲头,也想去跑跑。”说着,来到高台上。又说:“我就说不是东方进,一定是你。”
付兰雅笑说:“为啥?”李石磙说:“东方进拉的不是弦子,是铁条,你拉的才是弦子,这弦子在你手里,也算是遇到真主了,没有白白糟蹋了。你咋真好心情,在这儿拉弦子?”付兰雅说:“一时闲了,又手指头发痒,就来这儿拉一会儿。你咋跑来了?”李石磙说:“我到大堤上闲站,才到大堤上,就听见弦子声,只觉得所有的闹心事儿都没有了,一心就想着跟着弦子走。”付兰雅说:“又为啥事儿闹心啊?”
李石磙说:“别提了,那个田家俊也不知道吃了啥药,一心二心的要退婚,跟皇姑屯的那闺女不愿意,日子都定好了,愣是一毛不拔,谁劝都不中。人家就来闹,这媒是二妮儿说的,二妮儿跟人家拍着胸脯打包票,说田家俊谁都不怕,就怕我,人家就来拼我,非要吊死在俺家门头上不中,你说这叫啥事儿!”付兰雅说:“这事儿都过去好几天了,你也不是帮那闺女摆平了么,咋还正搁这儿闹心哩?不是为这事儿吧?”李石磙说:“咳,啥事儿都瞒不过你。跟你实话说了吧,那个丁建飞不是回来了么,三妮儿起心不住后院了,犟驴似的拉都拉不住,硬往前院搬,俺娘就跟她去前院住,她又死拦着不让,那心里,不定在打啥主意哩!”
付兰雅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她和丁建飞也有一段日子了,那孩子咱们也对他了解了,没有坏心眼,依我看,不如择个好日子,把事儿给他俩办了吧,省的夜长梦多,你说哩?”李石磙点头说:“说的也是,这媒是你说的,有空儿你先给他透个气儿。”付兰雅说:“你这人,干嘛非要死债着我哩!”李石磙说:“不债着你债着谁去呀!”一语未了,忽听一人道:“黑大个你也太不厚道了,人家付兰雅不叫你拽,你干嘛死皮赖脸的死拽着人家不松啊!”
两人闻言,急忙循声看去,只见大堤上站着两个人,隐约认出来是赵坤和他老婆刘氏。李石磙便说:“你这家伙瞎胡吣啥,谁死拽着付兰雅不松了!”赵坤说:“当贼的都不说自己是贼,小偷偷了东西都说是拾的!”刘氏说:“你就是承认了,俺两口子也不会瞎胡说,没得叫人家说俺两口子翻瞎话精,遭报应哩!”李石磙火道:“我承认啥呀!”付兰雅一拉他的胳膊,小声说:“好了,越描越黑,我估摸着他俩是把‘债’听成‘拽’了。”
赵坤说:“你俩嘀嘀咕咕的说啥哩?别打量着天黑我看不见,我可是啥都看见了!”付兰雅说:“你个死赵坤,你都看见啥了,你要是说不明白,我给你没完!”随后又轻声说:“咱俩别站这儿了,上大堤去,免得叫他俩再疑神疑鬼的。”说着,下高台上大堤,站到了赵坤两口子面前。李石磙随即也到了,抬手照赵坤胸前擂一拳说:“黑天昏地的也往外摸,就不怕撞见鬼了!”刘氏说:“鬼没撞见,倒是撞见俩大活人!”付兰雅说:“撞见大活人没啥,就怕真撞见鬼了,你扛着大肚子,受了惊吓,可是不好!”赵坤说:“就是因为肚子大,又听见弦子好听,俺两口子就出来溜达带听弦子,谁知道早有一个跑得快的了。”
刘氏说:“他那耳朵眼子不管使,我说是付兰雅拉的,他非抬杠说是东方进,我听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听见过东方进拉得这么好听过。”付兰雅说:“他拉的也好听。对了嫂子,赶到啥时候啊?”刘氏说:“快了,就最近这几天。”付兰雅说:“是吗,那我得赶紧准备了。赵坤你也得做好准备呀。”赵坤说:“有啥好准备的,不就是生孩子么,又不是我的事儿。”刘氏说:“你听听,说话死眼子不中听,我就烦听他说话!叫他给孩子起了名字,他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也就罢了,还说叫啥你一样啊,能一样么,名字一叫就是一辈子,有个好名字,叫起来舒坦,也显得孩子精神了!”
付兰雅说:“赵坤我可得说你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给孩子起名字,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你咋不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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