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杀你么?”
“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
他恨恨点了点头,桌案下,拳头捏了放放了捏,强压下火气,说:“如岭,青州一次,婚礼一次,朕优容了你两次,只盼你能悔过自新,你记不领情,朕……”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置,不愿杀不忍罚,“你回家候旨吧。”
她也不辨驳,行了礼,头也不回地去了。顾惊澜注视着她的背影,心头五味参杂,风景月这个名字,始终如同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这时,陈光华来回话,说:“赵存方伤势稳定,将养一个月,便无大碍。”他捉到了马九,,送进京城时,在京郊救了赵存方。
“很好。”顾惊澜方才也没说实话,赵存方父亲当场毙命,赵存方被救时,尚有一丝气息,他令御医全力救治,想来他伤好之后,定不与君明玉干休。又问:“今天已是十月初八,风静月和魔教教主的决斗有消息了吗?”
陈光华道:“没有。不过听臣师傅说,独望山,就是青州城外的秀山。”
独望山名不见经传,说到秀山,却是大大有名。
二十年前,一名叫江无衣的少年异军突起,他独来独往,行事善恶不定,得罪了不少人。江湖人讲究面子,难免邀他手下见真章,他武功实在太高,从无一败,下手又狠,非死即伤,因此仇家越来越多,终于激起了众怒。这时,他劫走了江南君家的大小姐君小宛。君小宛的兄长君焕广邀群雄,追杀江无衣,即时一呼百应,同去的六十七人,四十三人死在中途,他们最后在秀山追到了江无衣。
秀山一役,只有君焕活着回来,余下的二十四人,连同君小宛,一齐死在了秀山。君焕此后一直闭门不出,绝口不提秀山之事,他在三年后一病而死,遗下君明玉和君明月一双儿女。谁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江无衣从此绝迹江湖,人们提起来,就当作他死了,渐渐传作,秀山一役,这二十四人舍生取义,与江无衣同归于尽。
顾惊澜也听过这段传闻,沉吟着说:“依你看,江无衣究竟死了没有?”
陈光华的师傅是个卖糖人的,人称徐师傅,是位隐居多年的异人,他无儿无女,只有江无衣一个徒弟,秀山一役后,他听到消息,赶去君山四处寻找,也没找到江无衣的踪影。后来因机缘巧合,才又收了陈光华为徒。陈光华常听师傅提起这位无缘一见的师兄,回道:“师兄为人偏激,他若是对君小宛动了情,就是没死,也和死了差不多。”
江无衣没死,多半在秀山,风景月和魔教教主一战,他或许知道结果,不过他师傅都找不到他,陈光华也未必找得到,也只白想想罢了。顾惊澜改口说:“你多留意青州一带,可有这二人出现。陈卿,令师兄昔年横扫武林,概莫能敌,你的武功想来也不差,难道没想过在江湖中做出一番事业来吗?”
陈光华苦笑道:“师兄当年被视作邪魔外道,武林公敌,我的武功路子和他一样,只怕一现身,就会被群起而攻之了。”他所言非虚,他刚出师时,曾化名闯荡江湖,哪知一出手,对方如同见了鬼一般,口口声声说他和江无衣是一伙的,为害武林,要杀了他,好在他武功高明,毫不费力就脱身了。从此以后,再不敢轻易出手,就是出手,也多方掩饰。
顾惊澜微笑道:“那也没什么。江无衣杀孽虽多,却是别人先上门找麻烦挑梁子,他其实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君焕说他劫走君小宛,多半是为了脸面,只怕是君小宛自己愿意和他私奔呢。”
陈光华眼眶发红,拱手肃然道:“皇上说的公道话,家师听了必然高兴得很,臣代家师、师兄谢过皇上。”
顾惊澜摆摆手,说:“你和君明月素不相识,听说了她和赵存方的事,不顾令尊反对,坚持退婚。朕先前还当你有私心,直到你救了赵存方,朕才信你确实是真心诚意成全他们。你师傅教导两个徒弟,师弟有君子之风,师兄也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再说,当年的事,对江无衣的确有失公道。”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陈光华却是感动万分,说:“多谢皇上信任。”暗下决心必定全力以报知遇之恩。
“你先起来说话。”他虚扶一下,“令师兄和君家的纠葛,只怕赵存方还知道几分,待他伤好了,你带来朕见一见。”赵家在君家已有三代,当年的事,赵存方或许年幼无知,他父亲必然知道,或许告诉了他。
顾惊澜含笑打量了他一眼,在这瞬间下了决心,他要扶持陈光华,让他在江湖中登峰造极,呼风唤雨,取代秦如岭的地位。秦如岭只得一个妹妹,陈光华满门大小四十七口人,谁更容易掌控,不言而喻。
他微微颌首,说:“去吧。”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