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可以帮你母亲洗清冤屈呢?还她清白。”她云淡风轻,就像弹弹灰般轻松。
“那我又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正确的呢?”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可我知道,我若是出不去就真的没人能帮你母亲洗清冤屈了。”
我是该相信棠婉仪的话么?!想了想,终是开了口:“好,我帮你。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谢谢!”轻若鸿毛般的两个字从她嘴里飘出,虽轻却道尽她所有想要表达的言语,如泰山压顶,笼上我的心头。
除夕夜在众人翘首以盼中迎来,丝竹莺燕华裳羽衣,葡萄美酒笑语宾朋,满空的礼乐烟火照亮夜色,璀璨夺目。
忽然,“滚,统统都滚——”
一声嘶吼伴随几记‘稀里哗啦’的摔响,引得守在秋鸾轩外的宫人面面相觑伸首观望。
“娘娘……娘娘息怒……饶命啊!”
“本宫说了,本宫没病,不需要喝药!本宫要见皇上,为什么皇上不来看本宫?皇上、皇上……”
“娘娘您的病又犯了……”
‘啪——’青花瓷器从敞开的门里凭空飞出,正中在围观的宫人脚下,吓得纷纷逃散避让,唯恐伤及自己。
而后一宫女捂脸伤心的跑出来,跑出了秋鸾轩跑出了栖鸾宫。
宫人疑惑着看那宫女离去的方向,个个不解?在看见地上流淌出的一道血痕时,又不无惋惜的摇头叹息,“棠婉仪真是失心疯了,下手果然狠毒啊,那宫女还不知有没有命活着?”
“你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你被打。”
‘啪、啪、啪’说话间,又是一阵摔杯摔盏飞夺而出。
秋鸾轩外聚集的宫人一看此情形,噤声不敢在交头议论,守门站岗回归原位。
我用力扔出最后一件能摔的东西,关上屋门后虚脱的坐在那里喘着气。暗道,原来吵架还是这么一件累人的事!
这些天的演戏让她们都相信了棠婉仪的病症转换成了失心疯,时好时坏的病情不容乐观,常常在不经意间就会被飞扔出来的东西给砸到。我这个跟随在她身边的小宫女只有可怜的被她无情摧残的份,不肯吃药又吵又闹,这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过的。
端着煎好的药与她对换身份,然后开始演戏,只是这是最后一次的演戏,被砸伤的是她,哭跑出去的也是她。
我坐在妆台前,静静地听着外面热闹的除夕夜,手中拿着的粉包是我最后的退路。天一亮就会被人发现,我会在他们发现之前服下这包药。
是死是活就看我自己的造化,若是被人直接扔去乱葬岗那我就永远解脱了,可以离开这里去任何地方;若是对我的‘尸体’再加以严惩,鞭尸、暴尸或是挫骨扬灰……那我也只好认命了。
这世上真的有假死药,虽是假死也还是要经历一番苦楚,药效能保持三天三夜,三天三夜一过就可以醒过来。
一直不解这是什么药,但当棠婉仪告诉我她有假死药时,我才明白过来。撕开的被角里她摸出被我调换过的粉包,“这药本来是用来自己用的,我生病也是自己一早就想好的。那次疏影园去看雪回来后服用了一小杯,气息微弱加上风寒之症却又醒不来,令御医查不出我所患何病。”
“这是剩下的假死药。”她放到我手中,“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受牵连,你用的到,它可以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
“假死药……”我捏紧手中的药包,内心祈求诸事顺利。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夜空深沉的要吞噬掉全部,屋外的喧嚣欢乐带着突兀的难安抨击着我不平静的心。
一下一下,丝丝缕缕,震慑着我的伪装。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自己已然风化成僵,听不见任何声音,氛围寂静的可怕。
我转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满地的瓷器摔的粉碎,冷风呼呼鼓动纬幔,一番花落人尽的苍凉之感。
静谧的宫廷忽然躁动起来,刀枪剑戟替换了鼓乐喧嚣,人头攒动步履急促,还未容人有惊诧错鄂的时间,门就被人从外面踢开,戎装禁军兵分两侧顺序站好。
我脑中一片空白,睁眼看着这突然涌入进来的人群,旋即明白过来,心下只得惨淡暗蘧,终还是山穷水绝,无路可逃。
棠婉仪狼狈不堪的被人押着推搡入内,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绝望啜泣,我惊起跑到她的面前搀扶她起来。
她坐在桌边眼神空洞木然,只有紧攥的双手和不住微颤的身躯告诉我她还是活的。“娘娘……”我轻声叫唤,她似无知觉般怔怔神虚。
伸手在她眼前晃动,只一味看她默默流泪,还想在说什么时,娴妃闲庭适步的走了进来。
她一挥手袍袖翩然,从身旁侍女所呈的托盘上扔出一沓信件,目光瞥到脚边的一张纸上,顿时雷击般懵晕。
音乐:受了点伤--阿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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